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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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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落在午後的中庭,周遭一片寂靜,仿佛時間暫停了一般,只有一隻黑色的琉璃帶鳳蝶,霞光內似夢的使者般飛舞著。金翎追逐著鳳蝶,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它身上的花紋。而當它飛累時,她也跑累了,開始欣賞起四周的植物來。然後,在一棵純白的夏椿樹下,比那些花都還要白淨的一張小臉,正靜靜地望著她。 一刹那,時間仿佛不存在。金翎的眼裡只剩下那張白淨的臉,還有那雙鑲在臉上如水晶一般的眼眸。她沒見過那麼漂亮的男孩子,身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短褲,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樹下。要不是因為她追著鳳蝶來到這裡,而後又開始欣賞起這裡的植物的話,恐怕她一輩子也不會看到這樣的情景。 他周圍的空氣好像靜止了一般,就連他自己都仿佛融了進去的不易讓人察覺他的存在,好像有點故意讓世界遺棄他似的。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通常人都會對突然闖進自己領域的人感到詫異,而他卻面無表情地靜靜地看著她。 「你是誰?」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怕嚇到他似的,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她可以用如此溫柔的聲音來跟人說話。 北條千里看著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臉上一點波動的情緒都沒有。猶如白麵水晶一般的臉蒼白得嚇人,正好與金翎黝黑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知道今天隔壁家裡有親戚要來,也知道對方是個從國外回來的人,可是沒想到是個和他一樣大的孩子。他一向都不太去理會外面世界的動靜,好像就算發生了世界大戰也不關他的事一般,只喜歡待在家裡安靜地下將棋。 「喂,我在問你話。」等不到對方的回答,金翎有些生氣了。 北條千里瞥了她一眼,輕啟毫無血色的唇說:「在問別人話的時候應該先要介紹自己才對吧?你連這一點常識也沒有嗎?」 常識?她是不知道在日本所謂的「常識」是什麼。因為在她所到過的國家裡,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常識」。大家都很熱情,也沒有任何的惡意。說話的時候也都是笑著,有時還會用很幽默的方式來介紹自己。 她對於自己的好意被人扭曲而感到不高興。不過就是問個名字而已,為什麼要那麼沒好氣地回應她的話呢?她也沒有說什麼讓對方生氣的話,對方卻一臉漠然地看著她。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被他排斥在千里之外似的。 「我叫金翎,今年十歲。你呢?」 她友好地神出手,想與他握手。而對方卻把手背在身後,眉毛也不動一下地用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聲音說:「北條千里。」 簡潔的回應突顯了他的不凡,也顯露了他那不同於年齡的成熟。 夏日的蟬鳴在金翎的耳邊高低起伏著,鳳蝶嬉戲地穿梭在白椿樹和北條千里之間,讓她有了一瞬間的迷惘。 風鈴和著風輕輕搖擺著,懸掛在鈴下的銀色微微撞擊著,響起了清脆的音色。看著茶杯裡清澈的綠水,那浮動在水面上的茶葉恣意地飄來蕩去,從裡面冒出的股股白煙好像織成了一幅絕美的圖畫般消散在空氣裡,只留下陣陣餘香。 天野恭介捧著茶杯,剛要細細品味時,眼角瞄到從中庭回來的金翎,在她身後跟著隔壁家的孩子。 「哦,是千里啊。來,過來這裡坐。」他對走在金翎後面的北條千里招了招手,「你們已經認識了?我還想等北條先生回來的時候再介紹你們認識的。」 北條千里坐在木板上,笑著說:「天野爺爺好。我父親今天晚上有事,會晚一點才回來。」言下之意就是讓他不必這麼麻煩了。 「好,好。金翎。」他叫著坐在北條千里身邊的金翎。 「什麼事?」她有些不開心地看著祖父。心裡只想著剛才看到的北條千里的笑容,奇怪他為什麼只對著祖父笑,對著她的時候連給個淺笑都吝嗇。 天野恭介知道她對於回來日本充滿了不滿,而且也不習慣。畢竟跟在父親身邊多年,早就已經變得像是只脫了韁的野馬一樣。 「千里就住在我們隔壁,以後你要和他好好相處。」希望金翎可以借這個機會結交到朋友,那她也就不會想著回那個金宇身邊。再說,與千里一塊,一定可以讓她那不安與思念金宇的心情變淡一些。 金翎瞟了北條千里一眼,「我可以和他好好地相處,可是他就不一定了。」 「為什麼這麼說?」祖父饒有趣味地看著金翎。 她看著北條千里說:「因為他不喜歡我,也排斥我。我是很想和他交朋友,可是他……」 「金翎!」天野恭介低吼了一聲。他沒想到她會想什麼就說什麼,一點也沒有顧慮到北條千里的感受。這樣,恐怕日後也難交到什麼朋友了。 北條千里似乎一點也不把她看在眼裡:「沒有人強迫你。再說,我也不喜歡和不懂禮貌的人在一起。」 「我哪裡沒有禮貌了?」 「全部。」 「我有跟你打招呼,也說了會和你好好相處的——到底是哪裡有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而令他如此的不開心。 「全部!」 說著,無視一臉茫然的金翎,他向天野恭介欠了欠身,說:「我必須回去了。謝謝天野爺爺的款待。」 「北條千里,你還沒有說是我哪裡做錯了,你……」眼見他就要起身,金翎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我們不是應該好好相處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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