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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只是遲個到而已,至於那麼興奮嗎?最多被校長逮到再罰我個二十塊唄。學校有明文規定,遲到最多處以二十塊的罰款嘛。二十塊錢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姚藍藍!"一聲略有些沙啞的呼喚忽然從我的正前方傳來。

  "段清宇?"我錯愕的看著面前這個一夜之間似乎憔悴不少的人。

  只見他穿著一身病號服,額頭上還帶著退燒貼,下頜有新冒的胡渣,眼裡血絲密佈,正用怪異的眼光看著我。

  "你,你還好吧?"

  "我很好,托你的福,我們都很好呢!"他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讓人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我們?"

  "是啊,我們!"他一步步向我走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我,芋頭,你爸爸,還有學校的好幾個保安……"

  我一時沒發應過來,只能站在原地,楞楞的看著他。

  "你到底幾歲了?你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嗎?這麼大的人連去哪裡都不跟家人報告一下?你爸爸昨天晚上半夜兩點打電話到芋頭家問你的下落,結果芋頭又打電話給我。我們三個找了你一整夜,以為你出事了。你爸更是早上七點鐘就跑來學校,不惜大喊大鬧的要學校負責任,說人是在學校不見的……要不是警察局不肯受理未滿二十四小時的失蹤案的話,我們幾個會把警察局也鬧個底朝天的。"

  我原本就沉在穀底的心,頓時在一瞬間涼透了。

  "那我爸他……"

  "藍藍!"隔著老遠的距離,我就聽見老爸大聲的呐喊,跟著還有芋頭,兩人正迅速的向我們這邊奔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老爸就一把抱住了我:"你還好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我沒事,老爸,我……"

  "臉上怎麼了?啊?"老爸眼尖,一眼就看到我了右臉的浮腫。

  我這才想起,在家時忘了要冰敷一下,現在應該很嚴重吧。想到這,我心裡又是一種酸楚,從亦儒家離開時那種失望和冰冷的感覺複湧上心頭。

  "豈有此理,誰敢動我黃瑜的妹子?"芋頭義憤填膺,大有要為我報仇雪恨的意思。

  原本氣得恨不得掐死我的段清宇一聽說我受傷了,也連忙走近來了,看到我臉上的紅腫後,臉色一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啊,你到底去哪了?我都快急死了。你這個同學也真是仗義,聽說你失蹤了,從醫院就跑了出來幫著找人……"

  "是啊,我們剛剛得到消息,說有人看見你昨天放學跟辰亦儒走了。可我又不知道他的電話,正在那急得團團轉呢……"

  "對不起!"我忽然彎下腰,兩顆淚珠無聲的滴落:"我不知道會給你們添這麼大的麻煩。對不起!"

  "這孩子,跟爸爸道什麼歉啊。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老爸上前輕輕將我擁入懷中:"都是老爸不好,以前真的太不關心你的生活。所以你才會沒有養成這樣的習慣嘛。話說回來,你這個同學……"

  "伯父,我有話要跟她單獨談談。"段清宇伸手一把拉住了我,話雖是商量的意思,可語氣卻沒有半點質疑的餘地。

  我還來不及跟老爸說什麼,就被他拖到了一邊的小草坪上。

  "你昨晚整晚都待在他那裡?"

  我不語,決心不管怎樣什麼都不說。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他的音調有些高亢,像是極度忿然。

  "那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他打你嗎?"

  "不是!"亦儒那樣的人,是不可能對人動手的。更何況是對女孩子?

  "很好,還會為他辯解嘛!"

  我扭過頭去,不喜歡他這種質問的語氣,更不喜歡這種對他於心有愧的感覺。

  "姚藍藍,你看著我,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明白我的心意?要我怎麼做我才能看到你為我也流滴眼淚?"

  強勢如段清宇,自戀如段清宇,竟忽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而且是這樣無力的憂傷的語氣。

  我只能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這傢伙,他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一時這樣一時那樣,讓人分不清他到底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戲言?到底,眼前這個看起來脆弱憂傷的他和那個平時輕狂放蕩的他,哪個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他的臉色出奇的蒼白,抬起雙手,輕輕的捧住我的臉。

  我全身僵硬,竟無法避開。

  "姚藍藍,我愛你,不是玩笑,不是逗你玩,是真的呢。你相信嗎?你相信嗎?"他的眸光益常明亮,拇指輕輕的滑過我的臉龐,在我想扭開臉拒絕這種親昵的動作之前,忽然整個人像座倒塌的山峰般,靠在了我的肩上。

  "喂?段清宇,段清宇,喂!喂,你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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