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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嘿，憑什麼啊，我只對主唱有興趣，實在不行，當個鍵盤手也行。打雜送酒之類的事，我可不幹。"芋頭的語氣異常堅決，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 　　"芋頭！"我的臉微微一垮："咱倆認識多少年了？" 　　"算上幼稚園同學的一年，除了小學五年外，從中學到高中，現在有快六年了吧。"芋頭扳著手指閃真的數了數，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哥們兒有難，你幫不幫？" 　　"那還用說？當然得幫了。" 　　"那好，我告訴你，我現在無論如何都要到這家酒吧應聘。要麼你陪我進去，有什麼活兒做什麼活。要麼……你就回家，愛幹嘛幹嘛去！" 　　芋頭聽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敢情你這是在威脅我啊？" 　　"沒有啊，我是認真的，你不願意幫忙就回家陪你老媽洗衣服去。"我說著拔腿就往前走。推門的片刻，從倒影上看到芋頭不情不願的耷拉著腦袋的樣子，唇角不由上揚起得意的弧度。 　　那位秦老闆居然還記得我的樣子，一見我進去頓時楞住了："是你？" 　　"是啊，老闆！"我笑著搖了搖手，算是打招呼，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往人群中望去，卻並沒有發現我想見的人。 　　"你來幹什麼？" 　　"喔，是這樣的，我是想問一下，您這裡現在需不需要招個主唱啊，或者吉他手啊之類的駐唱……" 　　"不要不要！" 　　"為什麼？喂，你雖忘了，上次我在你這唱的時候，你店裡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耶！我還……"我還沒說話，就被老闆看神經病的眼神給嚇倒了。 　　糟了，一急居然忘記我說的上次，是半年後的事情了。 　　芋頭心急，一把把我扯到了一邊："你前天放學不是一塊跟我跑去四中踢足球了嗎？怎麼還跑這來唱歌了？" 　　"呃，那個，我不是在這糊弄老闆嘛！"我乾笑兩聲，連忙逃離芋頭懷疑的眼光，上前搶過老闆手裡的酒瓶："要是實在不行，服務員啊，服務員也可以啊。工資低點都無所謂的。只要您願意留下我，真的！" 　　我用力眨著眼睛以示真誠，心中暗罵，如果人還是不答應，我就天天跑到他們酒吧來鬧事。帶上幾個四中和六中的"哥哥"來這裡，一人叫杯冰水，坐到天亮為止。看他還囂張！ 　　"服務員？"老闆皺了皺眉，上上下下看了看我："你還沒畢業吧！" 　　"是啊，沒畢業啊，我六歲死了媽，十六歲死了爸，我孤苦伶丁的要一個人養活自己……" 　　"喂！"芋頭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腦子壞了？你爸什麼時候死了？你要找工作也不能這樣咒你爸吧？" 　　"我……"我暈！我怎麼老是忘了，我現在是在半年前啊！ 　　老闆狐疑的搖了搖頭："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剛才說太快了，事實上，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所以……" 　　"服務員的工作可是很雜的，每天晚上工作四個小時，你確定你受得了？" 　　"我們都受得了的。"我點頭的同時，把芋頭推到了我面前。就算我完不成也還有芋頭可以幫忙的嘛。 　　"你們？我這裡人手差不多了，只招一個服務員。" 　　芋頭一聽，頓時喜上眉梢："那太好了，呵呵，藍藍，你做你做啊，哥最近不缺錢花。偶爾有空哥就來你這看看你，捧捧場什麼的。就這麼說定了啊！"芋頭說著撒腿就想跑，被我一把揪住了衣服的後擺。 　　"想走？門兒都沒有。"我轉頭："老闆，你確定你這裡不再需要任何人了？比如打雜的啊，清潔工啊……" 　　"清潔工？"老闆一聽，嚴肅的撫了撫下頜："我這裡的清潔工作都有人處理，不過，她過幾天好像是要辭職了……" 　　"那正好啊，讓他先試用幾天，試用合格再上崗，試用期您意思著給點路費就行了。工資低點都無所謂的。" 　　"姚藍藍！"芋頭目露凶光："憑什麼啊？我黃瑜什麼時候淪落到要當清潔工的地步了？我媽都叫不動我刷一次碗，我憑什麼上這來給人賣命啊？不幹！" 　　芋頭嗓門大，這麼一吼頓時引來幾個客人的側目。 　　"你們倆個，要商量就出去商量，決定了再進來！"老闆不客氣的黑了臉："真不知亦儒怎麼會認識你的，神經兮兮。我可告訴你，試用期要是出了什麼婁子，我可不給工錢。" 　　"好好好，沒問題的，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明天晚上八點鐘準時來上班。謝謝秦老闆，謝謝，謝謝！"我連點頭帶哈腰的，拉著芋頭出了清吧，臉色頓時一變。 　　"你那樣看我幹什麼？"芋頭自顧轉過頭去，並不看我。 　　我知道，要他心甘情願的當那個什麼清潔工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 　　"你不是想學架子鼓很久了嗎？這樣好了，我們倆在這裡工作，我的工資也分你一半，加上你的那份，你不就有錢去學架子鼓了嗎？" 　　芋頭剛才還臭烘烘的臉頓時一亮："你說真的？" 　　"當然真的，我來打工可完全都是為你著想耶。你想想看，你這麼有音樂天賦，如果就因為錢不夠而與你的音樂夢想擦肩而過，那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你也這樣覺得？" 　　"當然！"我用力點頭，抬手重重的向芋頭的肩膀拍去："芋頭，咱倆哥們兒一場，你要是真火了，將來可別忘了我，也讓我沾沾你的光……" 　　"你放心，我要是真紅了，也肯定是跟你組樂隊組紅的。藍藍，你放心，只要有個饅頭吃，我決對不會餓著你。"芋頭豪氣沖天的把右手也搭到了我的肩膀上，一臉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太好了，洗腦成功。我幾乎可以看到芋頭為了架子鼓的學費而蹲在廁所裡清潔時的情形了。不過話說回來，昨天才說芋頭學架子鼓沒錢的事呢，原來到了這邊，這筆錢是從我身上摳出來的。 　　也罷，為了亦儒，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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