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梧桐那麼傷 | 上頁 下頁
五九


  也有很多時候,他在書桌前分析手頭的案件,而我在他身邊像只跳蚤一樣跳來跳去,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紀戎歌常常會揮一揮手,貌似很不耐煩的說,再跳,再跳就將你同我的小狗一樣,讓我媽把你「牽」走啊!

  我就吐吐舌頭,躍進那張寬大的沙發上,背我的英語單詞。每當這個時候,紀戎歌的眼角都會有一絲得意的笑。似乎很享受這份「馴服」我的感覺。

  背英語單詞背累了,我就會給紀戎歌講起童年時代「天神少年」的事情。我講得可謂聲情並茂,可是,紀戎歌就會很不屑地看著我,一臉「你杜撰水準也太差勁了吧」的表情。

  後來,看不出眼色的我,繼續恬不知恥地問他,你說,當年,「天神少年」是為了救我,還是為了救麥樂吧?

  紀戎歌就笑,莫春,你不至於吧?你當時才八歲啊?你就這麼花癡了?

  我很奇怪地看著紀戎歌,你怎麼知道我當時八歲?

  紀戎歌的眼神微微一凜,眉頭一皺,說,我胡亂猜的,隨口說的,怎麼?犯法了?

  我搖搖頭,沒啊,就是奇怪啊!

  紀戎歌從座椅上起身,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啦,「天神少年」是一時想不開,才去救你們倆的!走吧,咱們吃飯去!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的心情特別悶。我突然想,如果是白楚,他聽我講這段往事的話,一定會用一種極心疼地複雜的表情看著我,眼底閃爍著無限的溫柔,他一定會用手輕輕的摩挲過我的頭髮,歎氣,莫春,你的童年真令人難過啊。

  就這樣,很多毫無聯繫的日子——我和白楚的。我常常會惦記,他今天過得好不好。畫展如何了?

  終於,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撥打了他的手機,接電話的卻是溪藍。

  我遲疑了一下,問她,白楚的畫展怎樣了?

  溪藍在電話那端笑魘如花,她說,還能怎樣啊?取消了唄,投資畫展的人聽說貪污公款東窗事發了,所以,白楚的畫展也就此擱淺了。

  我心裡淡淡的失落,問她,難道白楚沒有再聯繫過別的肯投資的人嗎?

  溪藍笑,我很想幫他聯繫的,但是我沒有姐姐你這麼神通廣大,又是認識開寶馬的富家子弟,又是認識暢樂園的那個鼎鼎大名的邱總。我想,我沒辦法可以施展的。

  我不知道溪藍的話為什麼這麼刺人。但是,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白楚的畫展擱淺了的話,那麼白楚現在一定很難受吧。想到這裡,我的心也難受得要命。

  當時,我甚至想,我是不是該幫白楚聯繫一下邱總呢?當我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得多麼卑微多麼不可救藥!

  當然,我聯繫過白楚這件事情,紀戎歌不知道。

  所以,我和他的交往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很多時候,我應該是喜歡這個有些霸道又有些邪氣的美男同志的,否則,我不會每次都期待著他的出現。

  期待著他手心的玫瑰,期待他溫暖的目光緊緊纏繞在我的身上,甚至,在某些自習課上,我會突然想起他,有些莫名的發呆。

  我喜歡他的笑,唇角微微翹起,霸道之外有些小小的孩子氣。

  幸福,是不是就是這樣子?

  在那些微微甜蜜的時刻,我有時候會想。就讓時光在此停滯了吧。這個樣子,我不必在想起白楚,不必再為往事難過。

  就這樣微微甜蜜著,淡淡悵然著,同眼前這個霸道而溫柔的男子,一起發呆,然後,終老。

  人年輕的時候,都這樣,喜歡將所有的事情定義為一輩子。

  比如,愛情。

  我不知道麥樂是不是將愛一個人定義為一輩子。反正,她整日裡忙活著和張志創發展貿易關係。每當張志創到學校裡找麥樂的時候,蘇格拉這個小H書男的眼神就好像小刀子一樣,幾乎要把張志創淩遲了。有一次,蘇格拉這個極端的小H書男,為了阻止張志創開車進校園找麥樂,有那麼幾次,不顧一切地沖向他的車,打算魚死網破一番。幸虧張志創開車的技術比較好,所以,蘇格拉的瘋狂計畫沒有成功。

  為此,姚麥樂找了一個單獨的機會,將蘇格拉好一個蹂躪。估計她當時狂毆蘇格拉的時候忘記了自己當初說的那句矯情的話了——我感覺蘇格拉跛著腳走在我的心臟上,好疼,好疼。

  麥樂當時的氣勢,不僅僅是要把蘇格拉的另一隻腳給打殘了,她簡直就想把蘇格拉整個人給打殘了!

  蘇格拉這個男孩,就是看小H書有本事,但是卻無半點反抗精神,任憑麥樂打,自己就像個橡皮泥一樣,任憑揉搓。而且這個橡皮泥上還掛著兩條被麥樂蹂躪出的鼻涕。

  我一邊心驚膽戰地看著,一邊心驚膽戰的想,我要是這樣蹂躪胡為樂的話,估計那小子就跳起來跟我對打了。而且,他會一邊跟我對打一邊對我喊,純潔!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的愛。

  麥樂揍完了蘇格拉之後,對我說,被這樣的人喜歡,簡直就是侮辱我的花容月貌嘛。

  其實,麥樂,你錯了。

  只不過是,因為你心裡悄悄長了一棵草,它正在結籽,然後再散落在你的心裡,最終變成一望無際的草原。

  草原的名字,不叫科爾沁,也不叫呼倫貝勒,而是叫張志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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