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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麥樂看了看我,說,莫春,我有這麼恐怖嗎?突然,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網戀?她吃驚地看著我。

  我也吃驚地回望著麥樂。

  本來就是嘛,184網友事件跟黃小詩有什麼關係啊?難道本來184很瘦,被黃小詩給踩成了大胖子?好奇心蓋過了麥樂和我想沖進去的願望,我們倆不約而同地將耳朵貼緊了門。

  黃小詩不知道是不是在撕日記,秦嵐在一邊說盡了風涼話,她說,黃小詩,我要是你的話,我這麼對我的朋友,我死了算了我!

  黃小詩推了秦嵐一把,說,你走開!

  秦嵐冷哼了一句,要我跟你這樣披著羊皮的狼在一起我也難受。說完,就要往門外走,不想卻被黃小詩一把抓住了。

  黃小詩說,秦嵐,你不要這麼逼人!你偷看我的日記你品德也高尚不到哪裡去!我就是不能看著麥樂和莫春比我幸福,怎麼了?我知道麥樂要和她的網友見面,所以,我才請了一個大胖子提前來將她嚇跑……我實在不願意再看著她們都這樣幸福,而就我自己孤獨!我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小男孩,但是,他卻看到了我頭上永遠的那個禿疤,不肯再喜歡我!她們兩個才是真的好,我就是就是嫉妒她們兩個拿著彼此比拿著我重要……

  秦嵐大概被黃小詩這一頓瘋狂的說辭嚇呆了,同樣,呆在門外的還有我和麥樂。

  麥樂的臉色異常難看,嘴唇輕輕地抖了一下。

  我說,麥樂,那個傷疤我真的很對不起黃小詩。

  麥樂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她說,莫春,她對不起我的初戀哇!說著,一腳踹開了門,就像旋風一樣捲進了寢室。

  誰知秦嵐正在門口,麥樂一推門,力度過大,門直接橫在了秦嵐的臉上,秦嵐直接倒在了地上,滿臉是血。大概她怎麼也沒想到,麥樂作為她的命中剋星,上次幫黃小詩掐她沒掐成功,如何也得終結她這麼一次!

  那一天,我們著急著送秦嵐去醫院,麥樂也忘記了追究黃小詩當年的迫害,她一直悶著聲音,黃小詩也悶著聲音。

  這是這麼多年來,我們三人之間,唯一一次如此長的沉默。

  後來,黃小詩找過麥樂和我,她低著眉,眼睛中依稀有淚,說,那些都是年少的事情,她一直都為此內疚,但是,她沒有想到,會被秦嵐給看到。她說,秦嵐只看到了她當時的心理不平衡,並沒有看到日記中她為此一直的內疚。

  最後,她說,麥樂,你原諒我吧。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到現在也沒有找男朋友……

  麥樂抬頭看太陽,陽光明晃晃地照在她的臉上,她什麼都不肯說,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肯信任的光芒,手緊緊握住我的手,生怕我的手也會像此時的黃小詩一樣,失去了原來的溫暖和溫柔。

  我看著流著眼淚的黃小詩,心裡湧起一陣翻江倒海的難過。我確實對不起她。我確實確實對不起她。那個禿疤,不僅僅是留在了她的腦袋上,更是留在了她的心上。

  黃小詩流著眼淚離開的時候,我問麥樂,我們三個之間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這樣脆弱啊?

  麥樂仰起臉,沉思了一會兒,並沒有回答,只是問我,說,莫春,你說,我和你之間,會不會有這麼一天,突然發現對方居然在心底如此掂量自己呢?

  我很堅決地搖了搖腦袋,緊緊盯著麥樂,我說,麥樂啊,我只知道,我們從小到大一起經歷了要比別人多好多的困難,在我哭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只有你,和黃小詩……說黃小詩這個名字的時候,我輕輕咬了一下嘴唇。

  麥樂笑了笑,說他媽的,咱倆別跟文學女青年似的在這裡煽情了!你要是傷害我的話,莫春,她輕輕地笑,咬了咬下唇,看著我,不說下文。

  我說,我要是傷害你的話,你就殺了我吧。

  麥樂說,你如果傷害我的話,我會原諒你的!因為我知道,除非是你萬不得已。否則,于莫春這個臭屁女人絕對不會傷害國色天香的姚麥樂的!

  而此刻,這個國色天香的麥樂女王正在忙著給登臺假唱的我披床單,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意著黃小詩對她初戀的扼殺,我多麼希望她能夠忘記啊,我真的不想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感情就這樣休克。

  麥樂給我弄好「床單」漢服後,看了我一眼說,莫春啊,今天你是第一次,我在你身邊,如果出現了什麼狀況,我就上臺,說這是一次娛樂,給你解圍。

  我一聽,麥樂這句「今天你是第一次」就覺得她特像妓院老鴇子,而我特別像被待價而沽的那啥啥啥小雞頭,心裡正不是滋味呢。

  麥樂看都沒看我,跟旁邊的一個小服務生嘀咕了幾句,然後就像水蛇一樣滑向低頭調音樂的DJ,又是一番耳語,貌似蠻開心的樣子。

  不久,在我正穿著「床單」貓著腰狂吃西瓜果盤的時候,毫無預備,就被姚麥樂這個小狐狸推上了斷頭臺。

  第一次啊。

  我口裡還叼著西瓜,被麥樂這麼一推,又加上激動,一口鮮紅的西瓜水跟著噴了出來,流到嘴巴邊上,在閃爍的霓虹燈下,跟吸血女鬼一個德行。

  下面的那些牛鬼蛇神一樣舞動的男女青年們,一看我口噴「鮮血」的模樣,一個個大聲驚呼:哇塞!這個歌手好時尚好前衛好另類啊!說完,一個個扭動得更狂野了。

  面對著如此氛圍,如此人群,為了人民幣,為了莫帆同學每天能多吃一個荷包蛋,為了我能多燙幾次頭髮,我莫春豁出去了!

  事實證明了我的表演張力不在麥樂之下,我一邊嚼著西瓜,一邊將口形對得天衣無縫、渾然天成。唯一遺憾的就是,那些卡在嗓子裡的西瓜子,我不能吐到地上。

  後來,在我的「歌聲」中,人群越來越哈皮。那些擠到高臺上試圖在我面前熱舞的哥哥妹妹均被我毫不客氣地甩著小蘿蔔腿踢了下去,我擔心他們的狂舞擠掉我手中的話筒,那樣子,我可就糗大了。

  當夜,粉紅色的鈔票就溫暖了我的夢鄉,夢到我將其中最舊的一張,甩到紀戎歌那張粉嫩的小臉上,搶回了自己的學生證。而且帶著這個學生證進入考場後,我怎樣抄襲都沒有被監考老師逮到。當下,我就獲得了全學院第一名,拿去了一等獎學金——又是粉紅色的鈔票!

  雖然只是一場夢,但是麥樂那天晚上確實表揚了我,說我是個非常有前途的女人。

  為了表示我對麥樂的感謝,我請她喝酒,結果,一向煙酒俱沾的她竟然拒絕了。昏黃的燈光下,她對我笑,臉上是淡淡倦倦的溫柔,溫柔得不像我所認識的麥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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