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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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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麥樂的脖子都僵直了。麥樂很不屑地低聲說,我們倆要那玩意兒有什麼用啊? 我捏了麥樂一把,示意她不要亂講話,免得讓黃小詩聽出什麼來。 好在黃小詩並沒在意麥樂的話,只是繼續說道,喏,這是老太太說的。她身上也就計生用品啊。 我突然很想問問,那個被麥樂踩了的人,是怎麼一種境況了。但是黃小詩一直沒提這個消息,我也只好將這個疑問給生生地憋回嘴巴里了。 中午,我和麥樂藉口外出洗澡,去班主任那裡請假。其實,我們是偷著去上網。 那時,麥樂神奇地網戀了。 正當她在鍵盤上翻飛著五指,樂不可支地進行著她那如花似玉的早戀時,QQ裡彈出了一條新聞,說是XX省XX市XX 社區一對小情侶,一時欲火焚身,在樓道裡打劫了一正在往各家各戶發送計生用品的老太太,劫持走了一隻避孕套。 當然,XX社區就是黃小詩家所在的社區啦,那倆被說做「欲火焚身」的情侶,就是指我和麥樂了。 我看看麥樂那俏麗的小短髮,心想,莫不是昨天夜太黑,麥樂被當成了男生? 坐在我旁邊的麥樂也被這條「劫持一隻避孕套」的QQ新聞給震撼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屁股,然後又看看我那一頭女性性別鮮明的長髮,極其不滿地說,好歹姐姐我也是發育良好的一少女啊,不像莫春你這麼空「前」絕「後」,怎麼能被看成是男人呢? 我沒有接她的話頭,只是指了指電腦螢幕,對麥樂說,呀,你看,這消息還說,這對「年輕男女」劫持了一隻避孕套後還將一少年給撞出了粉碎性骨折哎。 麥樂看到這裡,小臉蛋變得有些黑,悶著聲息,隔了一小會兒,她才輕輕地問我,她說,莫春,你看,我是不是把那個小孩給害慘了,萬一他留下什麼後遺症什麼的,是不是這一輩子就殘疾了呀? 我很誠實地點點頭,我說,黃小詩怎麼就沒有報告給咱這個事情呢?不過,麥樂,要是你良心過意不去的話,我建議你去黃小詩家那棟樓去看看,給那個少年付上昂貴的醫療費,如果他殘疾了的話,你就賣身給他做童養媳。然後,辦完這一切,咱倆再到警察局自首,交代咱倆是如何的欲火焚身,打劫了那個老太太,劫持走了那只避孕套。再然後,咱倆上報紙頭條,上電視新聞,上少年犯心理訪談…… 我的這一番無心的話,居然把麥樂剛剛好不容易萌生的良心給掐滅了。麥樂說,算了吧,我估計我也沒有那麼大的重量吧,那小子養幾天,估計也就好起來了。 從這次「教育」黃小詩的後媽不成之後,麥樂和我再也沒有去過黃小詩那個社區。估計麥樂是懼怕被那個讓自己給踩成粉碎性骨折的少年給認出來;而我,卻害怕遇見那個發放計生用品的老太太。劫持一隻避孕套這麼彪悍的罪名,我擔當一次就可以了,擔當多了,我這個花季少女會心理變態的。 由於再也沒有去過黃小詩家所在的那個社區,所以,黃小詩的後媽,在我和麥樂的眼裡,一直就是個謎樣詭異的人物。我們對於她最清晰的記憶,也不過是那天晚上滿臉塗著海底泥時的樣子,我們都辨認不出她的五官具體是什麼型號的。後來,也不願意在黃小詩面前提及這個女人,因為一提她的後媽,黃小詩的眼淚就流得特別順暢。 正當我沉浸在自己與麥樂為了保護黃小詩而造就的暴力高中時代時,剛剛還在熱火朝天地同我探討黃小詩那彪悍後母的麥樂同學玉手一伸,將咖啡杯哐當放在桌子上,兩眼放光,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 她說,莫春啊。我終於想起了,小時候,確實有過一個「迷信」說法很對,沒有戕害過我們的思想。 我好奇地看著她。她正在興奮地手舞足蹈,跟搶銀行大獲成功一樣開心。 麥樂說,小時候,他們說,後媽都不是好人,會虐待小孩。現在,從黃小詩身上看來,這個小時候的「迷信」說法絕對是一等一的對!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開始胡言亂語道,哎呀,莫春,你說,這要是將來,白楚娶了溪藍,然後生了個娃兒,多病多災的溪藍要是死掉了,白楚再娶了你做續弦的話,你可就是一等一的做後媽的料啊! 二、白和楚,都是我喜歡的字;而它們成了你的名字。 後來,我將自己與麥樂在咖啡店裡關於「兒時迷信」這個話題的討論,告訴了白楚。當然,我沒有告訴他,在不久的將來,據麥樂說,我極有可能成為你三五年後將要降落人間的兒子或者女兒的後媽。 白楚象徵性地應了一聲哦,就埋在他的畫稿中,不抬頭。他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思慮著畫稿的調色;額角濃黑細密的發線,如同春日綿綿長青藤一般,纏纏繞繞、繞繞纏纏,糾結進我視線,生著絨細的根、長著柔綠的葉。我喜歡看男生工作時的樣子,更喜歡看白楚工作時的樣子。 他拿畫筆的手纖長漂亮,指甲修剪得圓潤而乾淨,令我這樣的女孩子都會心存嫉妒。 麥樂說我心態不成熟,孩子氣,她說,莫春,一男人的手還能怎麼漂亮?再漂亮、再纖長,它也抵不過一個豬蹄膀!豬蹄能充饑,那男人的手能充饑麼? 麥樂說過很多哲理的話,唯獨這次不夠哲理。白楚是這個城市的新貴才子,那雙纖長的手畫出的畫,可以為他身邊的女孩換得無數豬蹄膀。有了這次想像之後,我更加熱愛白楚那雙漂亮的手了,他總讓我看到無數的豬蹄膀,填補了我的「饑餓感」。 沉浸在畫中的白楚沒留意,我兩隻綠油油的眼睛正滿是饑餓地看著他漂亮纖長的手指出神,半天後,他才記起眼前有我這麼一個大活人在晃蕩,遂抬頭,看了看我,說,莫春,你和那個麥樂,小時候受的什麼教育啊?我怎麼就沒覺得自己被那些所謂的迷信纏住腳呢? 白楚說完,將新畫擱在桌子上,伸伸懶腰,沒等我回答,他兀自看看表,皺眉,問我,莫春,你怎麼這個時間到我的畫室呢?我好像沒讓你來吧?你今天沒課嗎? 白楚的話,有時蠻讓人難受。其實,我也只不過閑來無事,從學校裡溜達溜達,就溜達到他的畫室裡。 白楚這樣處於人生得意狀態的人,自然記不得小時候的事。或者,他一生都這麼順利,這些繁瑣的事情對於他,沒有可笑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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