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塔房小貓(89)_金雨莉

八十九

　　喵喵你怎麼總為自己是個人難過，發生強姦女童事件的時候你這麼說，駐韓美軍闖禍的時候你這麼說，現在在藝人錄影帶事件上你又這麼說。第一次聽你這句話的時候覺得很有性格，聽得多了都煩了。你就沒什麼新鮮的感受？

　　主人喵喵。

　　喵喵幹嘛？

　　主人別說那麼多沒用的，接下來你該問我為什麼「作為一個人覺得很悲哀」。

　　喵喵（無視我的話）從我的角度來說，我也是一個帶著欲望來看那錄影的，因為好奇心就是原始的欲望。

　　人們無法戰勝想看那種錄影帶的欲望，對他們而言，只要能使自己興奮起來，看一百遍也沒問題，看一千遍也不會有員警來抓他們。

　　但是希望大家都能從客觀的角度上調整一下批判的標準，不要只是因為她是一個「應該純潔斯文」的女人就加以特別的非難。在你們痛快罵出「××的女人」，並把這些致命的話在網路上公開之前，希望你們先問問自己——到底誰是被害者，誰在犯罪？

　　在學院工作以來，主人有了正常的工資，而且隨著工作時間的增長，工資漸漸增多。第一個月的工資是65萬，即使這樣，由於我們勤儉持家，最後居然還有盈餘。但是幾個月以後的一天，主人拿著工資存摺沖進了院長的辦公室——當時，院長正在吃炸醬麵。

　　主人（風風火火）院長！

　　院長（滿嘴炸醬麵）嗯？

　　主人我的工資……工資……

　　院長少發了？

　　主人不，太多了。

　　幾千萬嗎？還是幾百萬？很抱歉都不是，當月主人的工資是98萬，但對於主人而言，這比富人們的一億還令人興奮。

　　自從和喵喵同居以來，我沒買過一件衣服，也沒買過化妝品。衣服嘛，穿原來的就行，至於化妝品，朋友送什麼樣的就用什麼樣的。更別說和喵喵手挽手去看電影了，能到錄影帶店鋪租本錄影帶看就已經很滿足了。至於什麼信用卡，對我們而言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

　　即使這樣，我們也並不覺得吃穿用度有什麼障礙，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覺得很幸福。但是隨著我的工資慢慢增長，主人開始有了貪念。

　　事件的發端是某百貨商店的「一千塊革命」酬賓活動。我家附近商店的地下食品賣場的一部分食品統一按一千塊出售，我和喵喵吃完晚飯，步行20分鐘來到商店。剛進商店，我左邊的腋下伸進來一隻溫軟的手，一開始我以為是喵喵，但下一個瞬間我發現喵喵的手挎在我的右邊，這個發現嚇了我一跳。左邊的手到底是誰的呢？給大家幾個選擇——

　　小偷

　　迷路的小女孩兒

　　貓咪

　　急切尋找信用卡加入者的大嬸

　　選完了嗎？讓我們來就大家的選擇分析一下。

　　[選擇1的人——無知型]

　　如果一開始就被人發現，那這個小偷的手法也太不專業了；如果你能在錢包被抽走的瞬間有所感覺的話，那你也不亞于黃飛鴻。

　　[選擇2的人——綜合性思考障礙型]

　　請你翻回去看看這一章節的標題「陷入信用卡陷阱的主人」，你認為迷路的小女孩兒和信用卡有什麼關係？

　　[選擇3的人——逃避現實型]

　　不知道就乾脆不選，你家的貓能跨人的胳膊？

　　[選擇4的人——普通型]

　　不用因為自己選對了就沾沾自喜，只要是正常人就都不會選1、2、3的。

　　言歸正傳，拉住主人的是一個推廣信用卡的阿姨，這樣的阿姨的臺詞大致如此——

　　「你有××卡嗎？」

　　「辦一張××卡吧，有很多實惠」

　　「加入會員吧，還送禮品盒呢」

　　「還送您遊樂園入場券和電影優惠券呢」

　　但是拉住我的這個阿姨卻有點不同尋常，因為首先她並沒有直接迎上來宣傳，而是在說話之前先挎住我的胳膊，力度正好，不給人一點壓迫感，她一開口，說出來的話也別具特色。

　　信用卡阿姨孩子，來，辦張卡！

　　這種語氣遠比「辦張卡吧」或「請你辦張卡」親切得多，而且她居然像父母一樣叫我「孩子」。在我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阿姨拉到信用卡服務台前，這裡並沒有什麼實惠介紹或者說明書。

　　主人我……沒工作。

　　信用卡阿姨沒工作也沒關係。

　　主人花了錢我根本還不起。

　　信用卡阿姨不管別的只要辦一張就行。

　　主人為什麼？

　　信用卡阿姨給你雨傘。

　　就這樣，阿姨只說了四句話「孩子，來，辦張卡」、「沒工作也沒關係」、「不管別的只要辦一張就行」、「給你雨傘」這四句話的結果是我的錢包裡多了一張信用卡，當作禮物收到的那把雨傘在一次刮大風的時候，撐了不到三分鐘就散架了。

　　這張信用卡在主人和喵喵一貧如洗的時候一次也沒用過，說起來很沒面子，是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用，是拿出來給人看看就行，還是應該在什麼機器上劃一下？

　　喵喵的父母不用信用卡，我從沒和母親一起去過商店或者超市，母親通常都和爸爸一起去。（因為我的話太多，給我買這個，我要那個等等。）

　　圍繞著這張四方形的塑膠卡片，主人和喵喵又進行了一次原始對話。

　　主人哇！信用卡！現在我也加入到文明人的行列了。

　　喵喵沒有信用卡的就是野蠻人？

　　主人那倒不是……都說在美國沒有信用卡什麼都幹不了。

　　喵喵那是因為那個國家沒有身份證才那樣，再說你知道信用卡怎麼用嗎？

　　主人當然！

　　喵喵哈哈！那麻煩你教教我該怎麼用。

　　主人嗯~刷卡就行了（聽來的）

　　喵喵在哪兒刷？

　　主人嗯~！在機器上。

　　喵喵噢？在機器上刷是什麼意思？

　　主人不知道！你知道嗎？

　　喵喵哈哈哈哈！我當然也不知道。

　　直到主人成為社會人，才知道了使用信用卡的方法，實在太簡單，簡單就是個陷阱。具體操作過程如下——把信用卡交給售貨員，刷卡，拿回來，每個月往存摺裡存錢。

　　剛開始的時候，信用卡只用在十分必要和基本的地方，比如每個月的電話費、上網費、手機費，而且因為用卡結算還有5%的優惠，也就是說我們原來每個月在電話費和上網費上要花5萬塊，現在省了2500塊，再加上我們倆的手機費，大概能省一萬塊。

　　還有就是每個星期到超市去買些食物和生活用品，這樣往存摺裡存錢的時候就能知道一個月用了多少生活費，非常方便。如果只是這些，我們算得上是最合理利用信用卡的持卡者。

　　後來我們決定買一張床，免得每天早上美亞在我們臉上踩來踩去。上網一查，有好多種，樣子不錯，價格也公道。但是不論多便宜，按照我們當時的經濟狀況來講都有點勉強。正猶豫買還是不買，突然看見旁邊一行注釋——「持有××信用卡的顧客可以分三個月付清」，分三個月算起來，承擔起來不算困難，於是我毫不猶豫的定下了那張床。災難從這時候開始了。

　　在網上買過一樣東西才發現，網上的東西實在是太便宜了，因為這裡不需要場地費和勞務費。坐在家裡只要按幾次滑鼠，我選中的東西就會被送上門來。我沒有花錢的感覺，因為錢不是我自己從錢包裡拿出來的，所以漸漸變得很難控制。一開始只買一些必需的東西，比如說衣服、化妝品、拖鞋、書等等，後來慢慢地一些不需要的東西也進入我的選擇範圍。

　　主人（眼睛緊盯著電腦）喵喵，我想買一個「面部蒸汽機」。

　　喵喵什麼？面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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