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塔房小貓(43)_金雨莉

四十三

　　來自奇異國度的喵喵

　　隨著對喵喵這個男人的瞭解深入，我發現了許多許多東西，其中最讓我驚訝的是他睡覺的習慣。與我同居一室20年的奶奶曾經說我睡覺的習慣是世界上最罕見的，有時候睡著睡著自己就笑或者哭；有時候可能是做夢吃麵包把手伸到嘴裡就咬，疼醒了就不依不饒地質問奶奶為什麼掐我；有時候睡得好好的突然把奶奶的枕頭搶過去自己枕等等，但我一直認為那是奶奶編造出來的，因為我根本什麼印象都沒有，我總覺得有那麼大的動作我自己不可能一點都覺察不到。

　　但認識喵喵以後我親身體會到那些都是事實。

　　喵喵睡覺的習慣很奇特，並不像有些人睡覺的時候右手右腳在床上，左手左腳在地上（我弟弟），也不像有些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來到了異國他鄉（我小學同學夢游從家裡走到藥店）。喵喵睡覺的特點是邊睡邊說話，但是這倒不足為奇，因為很多人說夢話，我也有時候在夢中還嘀嘀咕咕的，而喵喵決不只局限於這一點。

　　他用非常清晰正確的發音大喊，發作頻率大約是一個月一次，碰到身體不好的情況還可能一個月兩次，每次我都覺得新奇異常。你問我當時為什麼不睡覺？因為我的體質很特殊必須到淩晨四點以後才睡得著。

　　下面按月別列舉一下喵喵喊過的夢話。

　　3月你不把那個放下所以火進不來嘛！

　　估計當時他夢中正在進行電子試驗，喵喵是電子工學系，從他說話的語法構成可以分析出當時進行試驗的最少有兩個人，這句話再現了分組試驗的場面。

　　4月上二樓紮死他！

　　這時候我稍微有點兒驚訝，平時溫順的喵喵居然說「殺人」而且是「紮死」，一開始我推測他的夢中可能正在進行《第一滴血》的遊戲，但仔細想想那個遊戲中沒有帶刀的環節。說完這句話喵喵的臉上居然露出幸福的表情，更讓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於是絞盡腦汁想二樓，紮死，和遊戲之間的聯繫，想著想著我也睡著了，直到晚上，喵喵的一句話才解開這個謎團。

　　喵喵昨天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主人用刀紮死人的夢？

　　喵喵人確實是殺了……

　　主人真沒想到你的本性這麼殘忍。

　　喵喵我夢裡是變成其他遊戲裡面的主人公來玩《第一滴血》的。

　　呵呵，果然如此。

　　2樓，遊戲，紮死他！

　　5月水真清啊！（一邊微笑著一邊說）

　　身體像刺蝟一樣蜷縮著，甚至做出玩水的動作，這實在讓我費解。等他醒來以後問他，他說當初在部隊的時候也有過一次，只不過那時候內務班的地上真的進了水，這次卻是在乾淨的地板上。他夢裡說的水到底是什麼呢？生命的源泉？存在的源泉？回歸母體？……算了吧！

　　6月（非常清晰厚重地喊）越獄！

　　雖然很簡短卻讓人一下子就清楚了狀況，把想像力發揮到極至，拼湊出以下場景，當然了，夢裡的喵喵肯定是個犯人，正和同屋的犯人們商量大事。

　　罪犯1 監獄裡連一頓正經飯都不給，光讓咱們幹活兒，我實在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罪犯2 那怎麼辦？

　　罪犯3 （慢慢從黑暗處露出臉來）辦法總是有的。

　　罪犯1 什麼……什麼辦法？

　　喵喵越獄！！

　　怎麼樣，像是這麼回事吧？

　　7月（睡著睡著突然坐起來盯著躺在旁邊的我，我嚇得坐起來用力給了他一拳，他居然毫無反應躺下接著睡了）

　　當時雖然在黑暗中，我卻分明看見了喵喵眼中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熊熊火焰，難道他是要殺了我？其實自從「紮死人」那件事之後我就開始揣摩喵喵的攻擊性，這次使問題更明朗化了。一定是因為對我平時的「愛撫」耿耿於懷，所以他趁著做夢借機報復。喵喵總是辯解他一點都想不起來，但是他的暴力本性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顯露出來。

　　8月（我不小心踩了正在睡覺的喵喵的腳，他特別誇張地嚎叫起來，像挨打時的貓叫）

　　喵啊~！

　　這是他在睡眠狀態下還強調著自己是從貓咪星座上來的一幕。我雖然深知他平日言行的不同尋常，卻沒料到這種貓咪本性已經深入到他的骨子裡，睡著覺都能發出貓叫的聲音。我覺得只要稍加練習，他都能跟我們養的美亞進行自由對話了。想像如下場景：

　　美亞喵~~喵！

　　主人美亞說什麼？

　　喵喵（凝神傾聽後）它說：「媽的！這也能當飯給我吃！」難道不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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