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是怎樣「誘騙」漂亮女孩的 | 上頁 下頁
二一


  我重又低頭看書,看我手邊的這本《全球通史》。歷史研究就如一位棲身月球的觀察者從整體上對我們所在的球體進行考察時形成完全客觀的觀點。那麼偏見,僅僅是因為我們居身於自己的小天地而天然地不可避免地帶來,所以,偏見總是讓人的視線被遮蔽在真實的假面之後。陳芳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對我,讓我苦惱。也許有讀者說你為什麼不去用美好的行為去感化她,讓她重新認識你呢?是啊!也許這就是我的不幸,我無法放下自己的架子屈尊降貴去迎合她的傲慢,我不能用乞求贏得她的青睞。雖然我知道乞求是一個成功的求愛者必備的素質,是一劑靈丹妙藥。可我依然無法使用這種對我來說可能有效的捷徑。

  「總會有辦法的!」我憤懣地握握拳頭,站起來走到窗前,把玻璃窗推開,寒風立刻吹拂到我的臉上,那潮濕的細雨也在我臉部的毛髮留下它的痕跡。「我要報復,陳芳,在贏得你的芳心之前,我首先要殺殺你的傲慢,要讓你知道,不是任何一個求愛者都是可以被你隨意捉弄擺佈的。」

  第二天,一個穩妥、能達到報復目的辦法在我的腦子裡形成。我長這麼大,頭一次動用腦細胞去報復一個女孩。

  我打電話給朋友郝軍,他是一家企業的辦公室主任,他喜歡收集郵票、貨幣之類的東西。我問他要了張一百元的假幣,我知道他有這種東西,因為我曾給過他。那是我在報社時給一個商家幫忙,對方給我酬勞時夾在裡面的,後來我花錢時被小店的老闆發現後退給我,我轉手就送給了他。

  我一如既往到圖書館借書,每次我都找陳芳,她也許是認為上次捉弄過我後,我已經對她有了警惕,或者是她覺得上次對我的確過分了些,所以沒有再給我設套。我像是忘了上次的不愉快,照舊與她調侃,拉近與她的關係。她依舊很冷地與我說話,用譏諷來回應我。

  有一天我借了本《論平等》的哲學書後,我就像忘了那書一樣沒再去還。我一直拖到了年底,快到元旦的時候我才去還書。

  「你書過期了!」她這次沒有上次的興奮,而是就事論事。

  「我知道,又是要罰款了吧!」

  「對!」

  「那就把上次你欠我的算上吧!」

  「不行!你上次的錢不夠!」她冷冷地說。

  「怎麼可能?我上次可是給了你一百——」我說,「你這是故意整我!」

  「沒有人整你。你看日期,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不可能。」我接過書仔細看了看,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頭一垂,無奈地搖著頭,嘴裡小聲咒駡:「奶奶的!我真是個豬腦子。」

  「還要交多少錢?」

  「二十。」

  「不能免了嗎?」我用可憐的語氣乞求她,希望能得到寬恕。

  她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我真怕她說可以,因為那樣我的計畫就實現不了了。

  我裝作萬般無奈的樣子摸自己的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元和五元的票子,但只有不到十元錢,於是我從錢包裡拿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她。

  「我沒有零錢,你給找錢吧!」

  「我找不開!」

  「那我沒辦法!你想辦法了。」

  她見我的確沒有零錢,只好接過鈔票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破綻,於是從自己包裡拿出錢包,從錢包裡拿出一張五十,五張十元的鈔票,她把一張五十和三張十元的遞給我,把兩張十元扔進了抽屜,把百元鈔票塞進自己的錢包,然後給我開了張罰款收據。

  我滿臉愁苦地接過罰單,在唉聲歎氣中離開了。

  我離開圖書館並沒有走多遠,我徑直穿過路邊的櫻花樹叢,找了一片還青綠的松樹林,那裡有石桌和石凳。我把書包扔在石桌上,拿出我這段時間經常看的《波士尼亞簡史》和一包雪茄煙。我的心情異常輕鬆,這裡偶爾會有學生經過,在他們未看到我時,他們必定先聞到我手裡雪茄燃燒發出的特殊的煙草氣味。透過松樹林的間隙,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通往圖書館的路上的一切情形。我一邊看書,吸雪茄,一邊在等待她的來臨。此時是下午四點鐘,她還有一個半鐘頭下班,我可以利用這個閒暇時間好好看看手頭的著作。

  時間就在閱讀和思索中快速地過去了。我看看手錶,此時是下午五點二十五,我猜想她應該再有十分鐘就會走出圖書館的大門,下了高高的臺階,然後徑直向這個方向走過來,因為這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我現在擔心的是她有同伴,擔心當我跳出來,向她表白的時候會有旁人作證。假如是那樣,我只好設法讓她的同伴離開。當然,如果那樣難度就大了,我的計畫就有可能失敗。

  我又繼續等了二十分鐘。在我看來,她幾乎是圖書館裡最後出來的人,遠遠地我看到她在圖書館的臺階上與同事揮手告別,然後就像我想的那樣順著圖書館前筆直的道路走了過來。她此時是一個人。

  我感覺自己太幸運了。陳芳一個人悠悠蕩蕩、不急不躁地走著。我猜想她這樣坦然回家一定與她心情暢快、無需操心做飯、收拾家務有關。她今天穿了件短腰咖啡色夾克,白色的長褲和黑色的短靴,依然是一頭青春氣十足的短髮,白皙的臉蛋襯托著明眸四處顧盼,像是在欣賞著秋日的風景。

  我把書收進書包,背起來,站起身走出樹林,在距離她十幾米的地方站住。我站在路中間,那姿勢無疑是在告訴她我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好!陳芳。」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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