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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3 　　這是一堂公共課，心理學，雖然是選修，可幾百人的大教室裡幾乎座無虛席，一年級、二年級的學生全都有，只因為大家都喜歡那個著名的心理學教授——方剛。上他的課是一種享受，他總會講述許多有趣的故事和一些懸疑、兇殺等讓人驚心動魄的案件。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對這位五十來歲的教授十分敬仰。 　　艾夢箐背著黑色背包，新洗過的長髮濕濕地披散在肩膀上，還是穿著黑色的牛仔褲，不過換了一件短袖的黑色Ｔ恤和平底涼鞋。 　　她坐下來，攤開筆記本，拉開抽屜—— 　　驟然間，一條色彩斑斕的大蛇，從抽屜裡直竄而出！ 　　艾夢箐這一嚇，非同小可，一面驚叫，一面跳開。她撞倒了椅子，才想到要去關抽屜，但是，那條蛇已落在地上，蜿蜒地向學生們游去。 　　「蛇啊——」 　　「救命——」 　　女生開始尖叫起來，有的跳到椅子上，有的奪門而逃。 　　一時間，跑的跑，叫的叫，跳的跳，笑的笑……教室裡秩序大亂。 　　「怎麼回事？是誰帶蛇來上課？」鬢髮斑白的方教授生氣地嚷著，卻也不敢前進半步。老教授在北方長大，北方很少有蛇。 　　驟然間，一個黑衣人沖了出來，對準那條盤踞在過道裡的蛇的腦袋，一腳踩下去！ 　　「啊！」 　　幾聲驚呼齊齊飛出，那個用腳去踩蛇的居然是個女生！ 　　艾夢箐吸著氣，忍著胃部的翻攪。 　　一腳！ 　　又一腳！ 　　出自本能地對著蛇頭猛踩下去！ 　　「完了、完了。」洛晨熙的一個手下哭喪著臉長歎，「本來想放條蛇嚇嚇她，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有兩把刷子！」 　　那可是他養了好幾年的寵物，很溫順的蛇——嗚，心疼啊，就這樣被那個野丫頭活活踩死了！ 　　鮮血濺到了艾夢箐的臉上，終於，那條蛇一動不動了。「籲——」她呼出一口氣，這才發現連內衣都汗濕了，一顆心撲撲地跳，快要跳出喉嚨口了。 　　「艾夢箐！你為什麼帶蛇來上課，擾亂課堂秩序？」 　　一個男生——洛晨熙的手下，不失時機地大聲嚷嚷。 　　本已慢慢平息的教室又炸開了鍋。 　　「什麼？是她帶的蛇？」 　　「不會吧，一個女生養蛇？」 　　「大家不要被她給騙了，她就是喜歡蛇、蜥蜴之類的動物，特別變態，不信你們看，她整天帶著一隻蜥蜴耳釘，」男生振振有詞，「實在太過分了！」 　　「艾夢箐同學？」方教授語氣嚴厲，「是真的嗎？蛇是你帶來的？」 　　「不是。」艾夢箐虛弱地說，抹著額頭上的汗水。 　　「那蛇為什麼從你的抽屜裡竄出來？」方教授追問。 　　「我不知道。」艾夢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你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嗎？」 　　「不能。」 　　教室裡頓時議論四起。 　　「這是誰啊，敢這麼沒禮貌地對方教授說話。」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誤打誤撞進了聖翰的。」 　　…… 　　方教授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大發雷霆，他打量了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子一會兒。 　　「好，現在開始上課。」 　　艾夢箐在合起抽屜的時候，發現抽屜裡多了一張小紙條。 　　展開，上面用黑色墨水筆寫著幾個大字。 　　「這是對你的警告！」 　　沒有落款，但白癡也知道是誰做的。 　　艾夢箐從夢裡驚醒過來，手機的螢光提醒她是淩晨４點。 　　宿舍裡安靜得只有女孩子細微的呼吸聲。 　　她怔怔地回想著…… 　　她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有個面目模糊卻美麗的女子，輕輕地拍撫著自己，唱著一首《賣花謠》…… 　　「小小姑娘 　　清早起床 　　提著花籃上市場 　　穿過大街，穿過小巷 　　賣花賣花輕輕唱…… 　　賣花賣花輕輕唱……」 　　那，難道是自己的母親…… 　　艾夢箐想要去觸摸她，但是忽然間，一切都不存在了。黑暗中，忽然有一條五色斑斕的大蛇，吐著鮮紅的信子，對她示威。 　　「媽媽，救救我……」 　　艾夢箐不知道「媽媽」這兩個字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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