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少年(51)_謝妝妝

五十一

　　這話，讓我的淚水瞬間暈開，滔滔而落，在手臂上開出了繁複各異的花朵。

　　我趴在夜馳風的背上，冷汗不停往外冒，眼前的景物全部無法看清，漸漸地，只剩蒙矓的意識。

　　"喬安，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在我的手漸漸垂落的瞬間，夜馳風大聲問道。

　　"嗯，我沒事……只要有風在，就什麼都好……"我嘀咕著回答。

　　來到校門口，我被夜馳風塞進了他那輛招風的紅色法拉利裡，然後他以飆車的速度趕往醫院，時不時伸手把我濕淋淋的頭髮別到腦後。我坐在那裡，縮成小小的一團，緊緊捂著肚子，可是情況卻沒有絲毫的好轉，掌心流淌的始終是噬心的劇痛。

　　到了醫院，我立刻被推進搶救室，因為自己是因為吃了過期食品導致了食物中毒，所以進行了一系列的導瀉治療。情況還不算太嚴重，但折騰完整個人已經虛脫，只能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打點滴。

　　夜馳風為我弄的是VIP病房，從小到大從沒接觸過什麼名牌東西，看見這佈景乾淨奢華的房間，還真有點緩不過神來。

　　"風，謝謝你。"我輕啟唇齒，對他微笑。

　　但是，他沒有搭理我，獨自站在窗邊，不說一句話。

　　就這樣，沉默了好久好久，然後，他回過頭對我："不是說好要當陌路人的嗎，為什麼你總是讓人放心不下呢？"

　　"對不起，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我望著陽光灑下的角落，慚愧與悲傷佔據了整個心扉。

　　"你太愛你哥了，但那不是你的職責，請不要和夷光爭奪……"突然，夜馳風的聲音幽幽響起，"那樣，只會苦了自己。"

　　原來，一直緘默不語的他，早已把我看穿，這話是真正說到我的心坎去了。

　　我低下頭，淚水濕潤了眼眶。

　　"你寧願自己背負起背叛的罪名，寧願神曲怪罪你，也不肯讓神曲為你擔心……"夜馳風坐在窗戶邊，細碎的陽光在他的發頂上閃爍瑩亮的光芒，眼睛卻是一片陰霾，"你知道嗎，我是那麼於心不忍，但最終我還是成全了你。"

　　我苦笑……夜馳風還真是把我完完全全看透了。

　　是的，一切都在我的預謀之中。

　　我說過，永遠不會成為神曲成長路上的羈絆。我們之間，一開始就註定了分離，這是一場浩劫，無可倖免，只求我受的苦難比神曲多一點。

　　所以，我會讓神曲心安理得地離開，心安理得地將喬安捨棄。

　　"風，我們都是上帝恩賜的好孩子……"即使哭泣，即使傷心欲絕，依舊遵循命運的編排，完成一場生命的浩劫，做一次最美麗的成全。

　　我望著天花板，安靜地笑了。

　　明天還要上課，所以不得不提前出院，我已經答應了神曲，不再藉故蹺課。即使以後他不在身邊監督了，我還是會默默履行自己的承諾。

　　治療的所有費用都是夜馳風給的，真的覺得很過意不去，所以出了醫院，我對他說，"風，以後我一定賺錢還你！如果我太笨太沒用賺不到錢，你就把我逮去賣了吧，能拿回多少是多少。我絕不怨恨你，我保證！"

　　那一刻，夜馳風笑了，捏著我的臉說："喬安，你真是傻瓜，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接著，他送我回學校，像個老媽子似的囑咐我要注意這個注意那個，少吃什麼不能吃什麼，然後才開車大搖大擺地離開。

　　我獨自一個人回寢室，走到噴水池邊時，突然看到了很不想看到了的人--公主幫那幾個女生，當然包括夷光。

　　本想繞道走的，但是自己問心無愧，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還是硬起頭皮從她們身邊經過。當然，基本禮貌還是不敢忘，我帶著淡淡的微笑說："各位姐姐好。"然後，轉身離開，不管她們是否把我放在眼裡。

　　可是，夷光叫住了我："聽說，你做了夜馳風的女人。"

　　她的語氣很輕，尖酸刻薄的本性卻時刻顯山露水。幾隻白色鴿子降落在腳邊，她坐在噴水池邊，不停地給它們食物。

　　"拽了哦，找了夜馳風這樣的靠山，可以一輩子不愁吃穿了。"她身邊的小柳也跟著諷刺起來了。

　　說得這麼難聽，真的不想在這裡聽他們的冷言冷語。我對她們說："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就在我轉身的那瞬，夷光擋在了我面前說："你是存心氣神曲的對不對？！都那麼大的人了，還整天耍些小手段，索取他的關注！你到底害不害臊啊？！"

　　我把頭別向它處，沒有答話，只覺得好委屈。

　　"又不是親妹妹，他對你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夷光把臉貼到我面前，冷冷說道，"要是你再敢惹出些讓他傷心難過的事端，我絕不放過你！"

　　事實並不是那樣的，難道哥哥也那樣想嗎？我咬緊嘴唇，努力不讓淚水滾落下來。

　　"夷光……"突然，耳邊響起了神曲的聲音。

　　"神曲，你來啦。"夷光跑過去，挽住了他的手。

　　我呆呆站在原地，沒敢轉身，因為，我不想哥哥每次看到的都是那個眼眶紅紅的喬安。狠狠吸了下鼻子，然後，我才回過頭喊他："哥……"

　　神曲手裡拿著設計圖紙，那煙波綠的眸子迷離而複雜，已不再是我熟悉的那種溫柔的眼神："你怎麼會在這裡？"他開口問道。

　　"沒有，路過而已，我這就回去了。"勉強對他擠出了個笑容。

　　夷光突然大聲叫起來："我的錢包不見了！那是媽媽前不久買給我的限量版LV錢包啊！剛剛還在的，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她打開自己的挎包，一一翻了個遍，可是好像還是找不到，"錢我不在乎，但是我錢包媽媽送的啊，而且是限量版，現在就是想買也買不到了。"

　　說著說著，夷光的眼眶便濕潤起來了，神曲摟著她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我呆呆地站在他們面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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