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少年(26)_謝妝妝

二十六

　　外面就外面吧，我坐在外面的牆角下，開始了漫長地等待……

　　哥，原諒我小小的任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再打一個電話回來吧。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依舊等不到神曲的電話。裡面每一個電話聲的響起，都使我心驚肉跳，好幾次，我從地上爬起來往裡沖，可是看到的都是二嬸又黑又臭的嘴臉："不是你的電話！"

　　我在外面等了好久好久，夜色深遂寒意逼近，我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齒在打顫的聲音。周圍的華燈一盞盞熄滅，小店也到了關門的時間，可是我依舊沒有等到神曲的電話。

　　"二嬸，再多等一下吧，可能等一下我哥就打電話過來了。"我對著即將關上的鐵門哀求道。

　　"是人都睡覺了！還給你打電話，神經病！"那個胖胖的女人大聲罵完，然後把大鐵門轟隆一聲關上。

　　把我嚴嚴實實地隔絕於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在那樣一個寒冷的夜晚，我帶著滿心的失落與絕望走回家。

　　哥，我想你了，真的真的想你了……

　　我在床頭拿出神曲臨走時送給我的那個腳環，淚流滿面。你說的，如果想你，就和它說悄悄話……如今，說了那麼多，你可曾聽到隻言片語？

　　自那以後，我每天經過巷子口的那個小店都問："二嬸，我哥有沒有給我打電話啊？"結果得到的都是那句冷冰冰的話："沒有！"

　　哥，我每天都和顏悅色地看著別人臉色，等你電話……遙遠的你，可曾知道？

　　想神曲的時候，我會去軋鐵路，然後面朝南邊，坐在鐵路邊上，望著神曲遠離的方向，一直發呆。

　　風雨無阻，這就是我想念神曲的姿態。

　　陪在身邊的，還有洛柯。她經常會指著那個掩埋火車的綿延不絕的山巒說："喬安，那就是離家的方向了，以後我們都從那裡離開，去追逐我們的夢想。"

　　我望著洛柯所指的方向，內心的憂傷，百轉千回。

　　以後我們都走了，媽媽怎麼辦？為了長大見識，為了所謂的夢想，就把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丟在這片窮鄉僻壤裡，永遠被無窮無盡的貧窮壓迫。

　　直至容顏不現，直至化為塵埃，歸入荒蕪的泥土。

　　遲遲等不到神曲的電話，我緊張地問洛柯說："你說，神曲會不會被人家欺負到沒時間給我們打電話啊？"

　　"喬安，你在說什麼鬼話！神曲他不欺負人就很不錯了，別人欺負得了他？笑話！"沒想到，洛柯對我的問題嗤之以鼻，敲著我的頭一直罵我傻瓜。

　　"什麼？神曲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欺負過別人好不好？！"我沒好氣地回答，洛柯真是不瞭解情況。

　　"他是沒欺負過人，可是，你的哥哥--他骨子裡流淌的是驕傲的血液，即使你們的家世背景不怎麼樣，他照樣給人一種盛氣淩人的氣勢！他不怎麼說話，對別人永遠都是淡淡地笑，那笑看似近在遠前，卻如天上的星辰般遙不可及。告訴你，這對眾多仰慕他的女孩子來說，他比任何人都要欺負人！"洛柯指手畫腳，好像分析得頭頭是道。

　　"什麼啊？！"我的眉毛皺成了一團，"神曲不是那樣的人好不好。"

　　"什麼不是！全世界的人，他就只對你笑得異常溫柔，所以，你當然不知道他對別人，是淡漠得多麼的不近人情了。"

　　"啊？"我低下頭，感覺臉火辣辣的。

　　"我說你臉紅什麼啊，怎麼跟人家害羞的小媳婦似的！"突然，洛柯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

　　我捂著自己的臉，大聲說："你才害羞的小媳婦呢！"

　　這下，可是真真切切地當了一回猴屁股了。

　　一直都等不到神曲的電話，這讓我心神無法安寧，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怪起我來了，竟忍心一直這樣毫無音信。

　　就在這時，我放學回家，媽媽竟然對我說："喬安，你哥今天打電話回來了。"她眉飛色舞的，欣喜得不得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舒展過眉頭了，眼睛裡的光比人家中了大獎的還要亮。

　　"哥他都說了些什麼？！他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我跑到媽媽身邊，焦急地問道。

　　"你哥說他已經開始適應那邊的生活和學習氛圍了，讓我們不用擔心，他還說，他出去做兼職了呢。"說到後半句，媽媽的眼神暗了下來。我知道，她又在怪自己了，怪自己不能給神曲最好的生活，讓他小小年紀就得出去打拼。

　　一時之間，我的心也酸酸的，緊緊握著媽媽的手，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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