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的年華還留著嗎(27)_彭湃

二十七

　　伍

　　一

　　大雨還在下著，劈里啪啦地打在屋簷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有生以來第一次站在自家門口的我卻表示壓力很大。我惶恐地思考著對策。一旁的青萱孱弱地問道，「你家有人嗎？」

　　「有，我媽。繼父出差了。」

　　「那你媽看到你帶女孩回家會不會罵你？」

　　「不會……」我語氣極其鎮定，「她會直接操刀剁了我。」

　　「……」

　　「沒事的。一會開門後你先躲在一旁。我想辦法把她支開，你直接沖到2樓最左邊的房間裡，那是我的睡房，很安全，明白麼？」青萱直點頭。

　　我摁下了門鈴，開門的老媽這會兒正在敷面膜，看到我一身濕透心疼極了，「為什麼早上出門不帶傘啊，真是的……」她嘮叨幾句，轉身跑去浴室給我開熱水器，拿毛巾。我將門虛掩，立馬跟到浴室將媽堵住了，「媽，幫我洗個頭吧。」

　　「這麼大人了，不害臊……」媽雖然嘴上那麼說，卻很樂意地抓起噴頭朝我的頭髮上灑起來。幾秒後，外面隱約聽到了上樓的聲音。媽敏感地回頭過去，「剛什麼聲音……」

　　「您更年期老眼昏花了吧，快點快點。」我催著。

　　「什麼更年期！臭小子！再說一遍，老娘掐死你！」

　　考慮到青萱還在等，我儘快洗完澡。走出浴室時媽媽已經回到沙發上看電視了，她最愛的黃金時段瓊瑤檔剛開始。我將乾淨的毛巾藏在身後，鬼鬼祟祟地上樓了。來到房間後沒多想便推開了門。而下一秒，故事就如同老媽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惡俗言情劇一樣上演了。

　　青萱側對著我，正緩緩脫掉上衣。

　　「啊啊啊！……」

　　我大叫一聲甩上了門。隨之開始納悶，不對啊，我又不是女人。按理說這種純賺不虧的事情我至於這樣反應激烈嗎？以我的一貫作風更應該大大方方地目睹完全程，再虛偽地說聲「對不起」才對啊？

　　「怎麼啦？」樓下的媽聞聲喊道。

　　「沒，沒什麼，我手給門夾到了。」

　　「你淋雨多了腦子進水了吧，這也能夾到……」媽不愧是媽，一張惡毒的嘴絲毫不遜色於我。接著她又安心地坐下，繼續投入到瓊瑤劇中抹淚了。

　　幾分鐘後我緩緩推開門。這會青萱已經換上了我去年夏天的大T恤，盤腿呆在床上，朝我優雅地笑，仿佛剛才的事情不曾發生。我有些彆扭地將毛巾扔去，她接過，歪著脖子擦起濕漉漉的頭髮。

　　「剛，那個，我……」

　　「沒事，我不介意。」她還真是淡定啊。

　　可我還是要說，「不過，我剛有看到噢……」

　　「什麼？」

　　「C罩杯。」

　　一個憤怒的枕頭立馬扔過來。我歪頭躲開，這才改口說起正經話，「其實，我想說的是你背上的刺青。」

　　青萱愣了下，隨即笑了。她起身下床，邊擦頭髮邊打量起房間裡的佈局。不過一間很普通的閣樓木房，牆壁上掛著繼父的很多油畫，以及一些精緻的軍艦模型，房角擺著一把木吉他，這些都不是我的，而是繼父之前的孩子的。他被判給了他母親，然後定居了加拿大。所以這些也就名正言順歸我所有了，可惜我毫無興趣。

　　「很吃驚麼？你的表情和蘇冉沫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樣呢。」良久後她才回答道。被這樣一提，我這才想起那天在L大學時蘇冉沫有問我關於青萱的事情，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吧。

　　「其實還好，只是真的好醒目，給嚇了一跳。」我努力回想著那一幕，「似乎，是一隻鳥的形狀。」

　　「嗯，候鳥。」

　　「為什麼要刺青？」

　　「因為我的名字裡有『青』字啊。」女孩眨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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