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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說完一口而幹。夏芒也就這時候,只敬眼前這人一杯,杯子很小,紅酒兌了雪碧,因著她的關係,大家也都包容。

  飯後欣賞節目,遊戲的時候氣氛很是熱絡,到最後的抽獎更是達到全場最高點。夏芒傻人有傻福,居然抽到一等獎,她今天一襲酒紅小禮服,上面不規則地繪著幾朵行雲流水般優美的花朵,上臺領獎的時候,還有人起哄她情場得意職場也得意。眼光不經意瞥向部門方向,石靜正準備離席,夏芒笑笑,拿著一等獎的獎品筆記型電腦,下臺後回到部門那幾桌,略略安排了一下,見也沒有大醉的人,交代大家回去的時候小心,便也離席了。

  葉子明天就去手術,與醫生約好時間,已吃了第一期的藥。程默今晚也是公司年會,抽不得身。夏芒一個人走在夜的街道,覺得有些氣悶,胸口好像沉沉的有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芒芒?」夏芒打的回家,在社區門口下車,竟意外碰到蕭淩暉。他也剛下車,一襲長風衣,路燈下,夏芒清楚看到他臉上有暖暖的笑。

  「阿暉也這麼晚啊。」夏芒笑,這時候看到蕭淩暉,心裡莫名一暖。說起來,自從與程默在一起之後,再加上年底事忙,和阿暉的相處時間少了許多。有時候到家早,隔著這麼點距離就在網上聊幾句,有時候晚了,就掛個電話。習慣而已。她已經習慣每天和蕭淩暉說幾句話。

  「年前總會忙些。」蕭淩暉看著夏芒,裹著大衣,穿了裙子,頭髮難得地挽起來,微松,手中拎著個筆記本包,笑問道,「中獎了?」

  「是啊,還是一等獎!」

  兩人往社區裡走,一時都沒再開口。夏芒與程默的事,程默每天接上班送下班的,蕭淩暉又豈會不知道。終究還是差了一步,在他決定一步一步表白的時候,卻還是失去了此刻擁她入懷的資格。

  「他過幾天就會出院,趕在年前回家,在家休養。」

  夏芒「哦」了一聲,自是明白蕭淩暉口中的「他」是指許文灝。

  「芒芒有新男朋友了吧。」蕭淩暉笑,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放在大衣口袋裡的手卻不由緊了緊。

  「嗯,就是那天葉子家一起吃飯的程默。」夏芒坦白,在蕭淩暉面前向來坦白。

  「做好嫁入豪門的準備了?」又有點嘻嘻哈哈的味道,讓人分不清真與假。

  夏芒搖頭,哪有考慮這麼遠?她與程默,從第一面算起,也不過認識四個月罷了。

  「對了,前幾天我碰到葉子了,在醫院門口。」

  夏芒停步,已到家樓下。

  「阿暉你說,我該不該告訴林然?」夏芒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你們是朋友,是姐妹,可你不能代替她做決定。」有時候想想,是不是因為自己這樣處世處事,才一次次錯失夏芒?

  「我知道。只是我怕她到時候後悔。」也傷身。

  蕭淩暉伸出一手,摸了摸夏芒的頭,就像小時候夏芒乖乖地做完作業一樣。

  第二天一早趕到葉子家,葉子卻攔住夏芒,選擇獨自一人去醫院。夏芒覺得這種時候自己應該陪著葉子——雖然最好的人選非林然莫屬。葉子卻覺得自己獨自面對這種事更好,而且她不想在夏芒面前難堪而狼狽,有些心傷,自己承受了就行,她不想影響到夏芒。

  夏芒在葉子家惴惴不安,一會兒看著手機發呆,一會兒上網搜索女人小產後應該進的補。電話鈴驟然響起,夏芒驚跳接起。

  「林……林然?」夏芒心怦怦直跳。

  「是夏芒啊,葉子在嗎?她手機一直關著。」林然的聲音很平靜,如常般低沉,之前葉子與他攤的牌,憤而說出的「分手」,好像都不曾發生過般。他就像葉子說的,沉默,不會哄女孩子開心,有的只是吵架之後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就好像他與葉子從不曾吵架,從不曾爭執,感情從不曾出現過問題那般。

  「她……去醫院了。」夏芒閉眼,終是說出口。

  「葉子病了?」聲音裡微有些擔心,卻還是鎮定的。

  「不是。」夏芒忽然覺得眼裡有了濕意,就好像,有淚要滑落下來。

  「那是什麼?常規檢查嗎?」電話那邊的人毫不知情,依舊猜測。

  「不是。」那種氣悶的感覺傾刻襲來,瞬間強烈得無以復加,夏芒忽然沖著電話大喊,「林然,你快去醫院,第一醫院婦科,晚了就來不及了!」

  說完夏芒就掛了電話,蹲坐在地上,大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只知道眼淚不可控制,就好像壞了的水龍頭,怎麼關也關不上。

  林然還是晚了一步。他匆匆趕到醫院找到葉子,葉子已經服了藥流的藥,正用紙巾裹著那塊排出體外的小肉條準備交給醫生過目。

  結果可想而知,臨這時候才知道事情的林然,這一回再也不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憤而轉身就走。夏芒蹲在地上,雙手環著自己,聽葉子無力地說著這些,一會兒又笑著說這一次真的分手了,眼裡卻明明有淚溢出,夏芒覺得這一次是自己將事情搞砸了,她不應該忍不住告訴林然,既然終究會晚一步,林然全然不知情才是最好的。

  「葉子,對不起……」夏芒看著自己的腳尖,咬著唇。

  「不關你事,他總是會知道的。芒芒,我累了,想睡會兒,一個人靜靜。」葉子也環著自己,側身躺下,拉了被子蓋上,不再說話。

  夏芒在房裡蹲了很久,直到兩條腿都麻得沒了感覺。趔趔趄趄地站起身,連外套都沒披,下樓就直接打的去了淺水灣。

  程默聽到一連串的拍門聲,是拍門聲,而不是按的門鈴。皺眉起身開門,卻赫然看到大冬天的夏芒只穿了薄薄的毛衣,抖抖縮縮地站在門外。

  「我忘帶錢了,打的費還沒付。」夏芒扯著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轉身指著身後的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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