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須執手問年華(31)_明月別枝

三十一

　　「沒有，沒有的事。」夏芒連忙否認，暗裡用腳猛往葉子方向踩，臉上的笑容卻愈發天真無邪加無辜了。不過連夏芒自己也不知道的是，每回她說謊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用她那不甚明顯卻分外可愛的小虎牙咬下嘴唇，在座另三人一眼便知她在掩飾，倒也很有默契地不揭穿。

　　待得飲料就位，點的菜一份份呈上來，夏芒便開始發揮她紅娘的本色了。一會兒叫蕭淩暉替擺擺滿飲料，一會兒讓擺擺替蕭淩暉夾一個放在葉子跟前的蛋黃龍蝦，一會兒拉著葉子去洗手，一會兒極力將話題圍繞蕭淩暉和擺擺，努力回憶之前有蕭淩暉和擺擺共同參加的聚會的情形，紅娘之心昭然若揭，眾人卻很給面子地假裝不知。

　　一餐飯下來，夏芒累得跟什麼似的，連帶地都比平時吃得少。再觀蕭淩暉，又豈會不知夏芒的小心思，心裡歎氣之餘，臉上儘量維持著平靜，替夏芒剝了不少龍蝦。反觀擺擺就有些尷尬了，她明白夏芒的苦心，同樣她也明白蕭淩暉的感情所在，只不過實在不忍當場潑夏芒冷水才一直沒有說破，對於蕭淩暉「聽命」而對她展現的溫柔，她心裡既是苦澀，又不免有絲甜蜜。

　　四人中唯一從一開始就搖頭歎氣的是葉子，她這一刻終於深刻體會到當年自己給夏芒取的「小白芒」的綽號那真是無比的準確與貼切。夏芒竟然想出替蕭淩暉和擺擺拉紅線這種餿主意，只怕到時候惹上「麻煩」的只有她自己，嘿嘿。

　　菜當然很浪費了，有一份烤魚一份龍蝦幾乎未動，夏芒在打包與不打包之間猶豫了一分鐘之後，終於喚了服務員過來打包並埋單。

　　「您好，這桌單這位先生已經買了，這兩份菜我拿過去打包。」服務員禮貌地往蕭淩暉方向示意了下，先將烤魚端了下去。

　　「呃，阿暉，你這什麼意思？」夏芒沖著蕭淩暉晃了晃手中的錢包，天怒，阿暉什麼時候買的單？難道是他剛才說去洗手的時候？不然他一餐飯吃下來，根本沒離過席嘛。

　　「請三位美女吃飯，是我的榮幸。」蕭淩暉答得坦然。

　　「這怎麼成，說好我請客的。」夏芒猶豫著要不要將錢給阿暉，現在將錢拿出來，豈不太駁阿暉面子了？

　　「你還跟我客氣？」

　　夏芒瞪了蕭淩暉一眼，從錢包裡抽出六百元，胡亂塞到牛仔褲的口袋，將錢包放回包裡。

　　「接下來怎麼辦？K歌？咖啡館？茶館？或者去殺人？」對了，殺人是一種遊戲，特此申明。

　　「芒芒，我等下還有事，就不去了。」葉子率先閃人。

　　「葉子，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行不行，你叫林然一起過來好了。」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電話，夏芒湊近葉子壞笑輕聲道，「葉子，你變壞了。」

　　「死小白芒，你欠揍啊，我真的有事，得去公司處理事情。」葉子說得咬牙切齒，也湊近夏芒壞笑輕聲道，「你那酒店房間的事還沒說清楚呢。」

　　「呃……快走吧快走吧。」夏芒立馬趕人，「做賊心虛」四個字分明寫在了臉上。

　　剩下夏芒、擺擺和蕭淩暉三人，就在夏芒開動腦筋想著怎麼給蕭淩暉和擺擺製造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沒想到擺擺也開口告辭了。

　　「阿暉，不如你送擺擺回去？」夏芒忙建議。擺擺住在近郊，工作的地方是離市區有段距離的經濟開發區，每天廠車來回接送上下班。

　　「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只有你才會迷路。」蕭淩暉倒是難得地沒有答應夏芒這個要求，印象中，蕭淩暉因著夏芒的關係與葉子她們幾個都認識，但出來一起吃飯或者其他的機會畢竟不太多，但即便不多，也有好幾次被夏芒硬拉來的經歷，對於夏芒的這種要求，蕭淩暉一次都沒答應過，因為每次「散會」，蕭淩暉都會堅持與夏芒一道回家。

　　「是啊，芒芒，最不讓人放心的就是你了。」擺擺附合，一笑臉上便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看起來特別的甜，心裡卻是對夏芒今天的「熱心腸」很有些哭笑不得。

　　擺擺在看到蕭淩暉之前是不知道夏芒的安排的，不過一餐飯下來，就算她想不知道也難。所幸她一早已經看開，她喜歡蕭淩暉，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與蕭淩暉有進一步的關係。于擺擺來說，喜歡蕭淩暉，那是一件「我愛你，卻與你無關」的事。

　　「過分，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在市區還會迷路不成？」夏芒對於蕭淩暉與擺擺「一鼻孔」出氣的行為表示強烈鄙視與不滿。

　　「芒芒，經常乘錯車的人是你。」擺擺難得地也不厚道了一回。

　　「這不是迷路，只是看錯車子了嘛！」夏芒「垂死掙扎」。

　　「芒芒，我記得你是經常乘錯方向的。」

　　蕭淩暉話音未落，夏芒就大叫道：「蕭——淩——暉！」並作勢欲掐他。於是擺擺順勢告辭，夏芒又力爭了一次，終究老老實實地跟著蕭淩暉回家。「我們走走？」

　　夏芒斜眼瞄了眼蕭淩暉手中的打包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點點頭。兩人沿著街道一側走，為了繞近路，夏芒就由著蕭淩暉在社區之間穿來穿去，心裡只一徑盤算著她紅娘的神聖職責，最後由於和蕭淩暉實在太熟，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阿暉，其實擺擺真的很不錯耶。」

　　這話，夏芒曾經說過一次，恰是高考結束之後的那個暑假，後知後覺的夏芒某一天突然發現擺擺暗戀蕭淩暉，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於是就跑到蕭淩暉跟前沒頭沒腦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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