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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越七娘「不忍心」再看著我迷惘的眼神，於是閉著眼睛搖著頭歎氣。 　　「算了，我放棄跟你解釋了，待會兒你就拉著漠兒逃命就成……」越七娘最後睜開眼睛，丹鳳眼裡散發出狡黠的光芒。 　　「七娘，那你呢？」 　　「我……錢錢，等下如果有人殺我，你千萬不許救我，我必須死，千面狐狸給我喂了蟲，無論我去哪裡，都躲不開他的追捕，但我不死，必然會連累漠兒和他爹。」 　　「不！七娘你死了，漠會傷心。」雖然我對人情世故懂得不多，但也對弘漠有一定瞭解。 　　「不聽話？」越七娘眼底劃過一絲兇狠，「那我現在就殺你滅口，讓我兒子傷心死掉算了！或者……或者，只有讓他恨你，你們不能在一起，那麼再也沒可能將來出現一個要飲你們兩個人血的妖孽來。」 　　「不要！」以我現在的能源來說，除非真想徹底關機，否則根本殺不了任何人，萬一真如七娘說的那樣，弘漠為我傷心，那我就罪大了。至於她後面的話，我一點也聽不懂。 　　「乖！那你聽我的！」 　　越七娘揉亂了我的頭髮，壞壞地看著我笑，嘴角卻緩緩露出慈祥的表情，她還真是個老美女。 　　我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又被越七娘拉進了剛才交戰的地方，手腕上的力道一松，越七娘已經抽身離開了我。 　　我怕那些刀刀劍劍傷到弘漠，所以躲在暗處，撿起地上的石子，朝著每一個打算進攻弘漠的官兵手上和腿上擲去，他們手腳一晃，很容易就被弘漠的軟劍給傷到，其實沒有我，以弘漠的身手也沒問題，但我還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弘漠也發現了有人在用石子幫他，於是迎戰的同時朝我四周看了看。 　　「嗨！」 　　我站在石頭後面一蹦一跳地對著遠處的弘漠揮舞著手臂，可惜……他就是沒有看到我……沮喪……繼續扔石子……砸官兵屁股……砸砸砸……鬱悶！ 　　壞了！ 　　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突然靠近了弘漠，弘漠好像很激動的樣子。 　　「不！」 　　我大叫一聲，弘漠竟然毫無防備，而那女人竟然將本來殺官兵的劍反手刺向弘漠。 　　我大叫完就飛身沖向那邊，但是……還是……慢了一步…… 　　越七娘，是七娘，她在關鍵的時刻沖了出來，可是……為什麼明明可以攔截，卻還是要用自己的身體深深地接下那一劍？ 　　腦海裡突然回蕩起那兩句話—— 　　「錢錢，等下如果有人殺我，你千萬不許救我，我必須死，千面狐狸給我喂了蟲，無論我去哪裡，都躲不開他的追捕，但我不死，必然會連累漠兒。」 　　「或者……或者，只有讓他恨你，你們不能在一起，那麼再也沒可能將來出現一個要飲你們兩個人血的妖孽來。」 　　我當時雖然聽不懂，但是知道，如果七娘死在那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手裡，那麼，弘漠一定會恨死我。 　　那女人明顯一愣，閃身就跑，似乎犯了什麼她自己都不願犯的錯誤。 　　弘漠在越七娘被刺中的那一瞬，就像自己被刺中一般，他愣了幾秒，接著抱住緩緩倒下的越七娘。 　　七娘說：「漠兒，娘走了，聽娘的話，不要恨錢錢，但是再也不要見她，好麼？」 　　七娘說：「漠兒，如果有一天，發現你爹沒死，別忘了告訴他不許輕生，否則老娘下一輩子不嫁給他了……」 　　七娘說：「漠兒，天好黑，娘冷，抱緊娘好嗎？」 　　七娘說：「漠兒，你老娘我，不後悔，不後悔失去那麼多……有你，有你爹……」 　　七娘唇邊含著笑，閉上了眼睛，氣若遊絲的最後一瞬，她嘴裡還是含著那句：「漠兒，娘只能護你如此，終究要你自己去面對……」 　　…… 　　山上的夜風好冷，吹得人心都空了，滿山的血腥，熏得人作嘔。 　　弘漠緩緩地鬆開手，站起…… 　　面對滿地的屍體，官兵趁機斬殺了幾個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孩童。 　　我呆呆地站在弘漠的身後，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無辜。 　　七娘，為什麼，為什麼不為我辯解？錢錢沒有殺七娘，七娘你為什麼要故意這樣做？ 　　「漠！」 　　我走出，怯生生地喚了一句，聲一出口，才察覺有些哽咽。 　　弘漠脊背一僵，頓了良久。 　　「不！」有個聲音劃破了寧靜。有人朝我後背襲擊，我本打算躲閃，可是一個閃身，卻有個人直愣愣地倒進了我的懷裡。 　　「阿南！」 　　是阿南！ 　　是阿南為我擋下了一劍，並掙扎著殺死了襲擊我的官兵。哈哈，阿南你是不是瘋了？ 　　我笑了，只是覺得可笑，教授說，我是個特別的機器人，因為我能聽得懂黑色幽默，教授，你知道嗎？此刻我好想笑哦，這個幽默真的好黑色。 　　「錢錢，我本來就想死了……認識你……真好……咳，咳，咳……」 　　阿南沖著我笑，咳出了血。 　　「……」我沒有說話，只是覺得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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