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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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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埋怨說:「真是暴殄天物啊,這麼好的花……」但是所有人的抱怨都被堯睿一心實踐自己理論的狂熱所打敗,她把綁上的花插在陽臺上,天天期盼它由幹變濕。 果然,某天早上堯睿裹著羽絨衣跑到陽臺上去看的時候,驚喜地大喊一聲:「結冰了!結冰了!」 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地整理著床,唯獨胡盈於心不忍回了她一句:「今天零度,當然會結冰。」 「不,因為花變濕了才會結冰。沒水哪來的冰啊,今天一定會下雨!」堯睿整裝待發,將傘柄握於手中。 那天天氣晴好,雖然刮著西北風,但直到晚自修結束,回到寢室,老天爺連滴鼻涕都沒落下來,別提哭一場了。 這天,凡是跟堯睿打招呼的人都問:「幹嗎帶傘?今天下雨嗎?」然後帶著疑惑走開。 如此幾次,堯睿的天氣預報秘寶——晴雨花被徹底打入冷宮。 然而堯睿一直很相信自己的晴雨花,不管怎樣,只要紙花一濕潤,她就一定帶傘,這叫天有不測風雲或者未雨綢繆,是明智之舉。 直到某天傾盆大雨,沒有帶傘的她被迫站在走廊上發傻的時候,別人不經意拋過來的一句取笑終於點燃了堯睿的怒火。她立刻直挺挺地沖入雨中,步伐堅定地朝宿舍走去。 她鍈著水走了沒多遠,就有人從後面拉住了她。堯睿以為是剛才取笑她的同學,一甩胳膊,「走開!」 「你傻了嗎?!這麼大雨,你還不打傘就走回宿舍去!」 堯睿詫異地回過頭,張孟揚正急著將手中一把雨傘撐開,看樣子是專門拿著傘追出來的。 張孟揚撐開傘架,塞到她手裡,「拿著!」 「咦?!」堯睿剛發出一個「你敢這樣命令我」的語氣詞,就見張孟揚已經轉身跑了回去,「有病!」堯睿只得再憋出一個詞。 她走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大雨把一切嘈雜的噪音都蓋了過去,剛才那簡短的交談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唯有手心裡依然殘存著壓抑在冰涼雨水下的溫暖。堯睿換用另一隻手拿傘,翻過手掌來看看,頭腦裡一片空白。剛才,她壓根就沒覺得自己有多傻,也沒想過溫度其實是看不見的,她只是覺得奇怪,好像那種體溫似乎真的有一個形狀,可以真實地看到。 手心裡一塊紅一塊白的,紅是被天氣冰的,白是因為過於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唯一清晰的是自己的掌紋,橫貫整個手掌的、被割斷的愛情線。 那年的元旦節比較倒楣,和週末不靠邊,只一天假期。學校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放假。可是因為頭一天學生們都是在學校晚自修上到十點半的,自然都會留在宿舍。如果第二天蒙頭睡到日上三竿,回家的話也只能待幾個小時,還要飛快地趕回來準備第二天的課,這麼辛苦,誰要回家啊?又不是笨蛋。 堯睿才發表完這樣的論調,原佳卻已經收拾好包袱,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說:「我就是那個笨蛋。」原佳的家離學校不過五百米,她走回去頂多5分鐘。 堯睿悶聲不語。 胡盈說:「那晚上來參加我們的派對嗎?」 「嗯,來啊。」 原佳走後,大家正在準備晚上狂歡用的材料,忽然班主任出現,劈頭蓋臉地對著堯睿說:「壁報弄好了嗎?明天就要檢查了!」 堯睿想了半天,才記起自己原來是宣傳委員。他們班的壁報已經如同一塊荒地,久久無人耕耘。 她只好無奈地穿上大衣,「我去去就來……」 原以為兩個小時就能搞定的堯睿把黑板擦乾淨後才發現事情沒這麼簡單,她還得先去市中心的圖書館借閱相關資料,還得買一些壁報材料。 等她數著硬幣打算去乘車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半。粗略算一下,轉三趟車到市圖書館起碼也得一個小時,然後去買材料得花一個小時,回來已經六點了,出壁報怎麼也要兩個小時……這樣一想,心都涼了半截。 偏偏公車也作對,死等不來。 就在堯睿踮著腳,在站牌上尋找公交總公司投訴電話的時候,一輛摩托停在她前面,「喂!去哪裡啊?」 堯睿站穩,定了定神,看見來人後翻了個白眼,「關你鳥事。」 「你居然也會講髒話,別學那些外頭混的。」 張孟揚支起摩托,堯睿的目光落在那鋥亮的黑色外殼上,「這車是你的?」 張孟揚扭過頭看看,很自然地點頭,「是啊。」 堯睿鄙夷地露出聞到狐臭的表情,「難怪像外頭混的,正經學生誰開這個。」 「平時我也不騎的呀。今天正好有時間,去買個駕照。」 堯睿一愣,「還要買駕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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