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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的珊瑚礁 這個廢場一樣的珊瑚堡竟然就成了這群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們生平第一個除了家以外的歸宿。 她們的學校一向以嚴明的紀律而著稱。五個性格各異的女孩,張夕、桑梓、胡盈、原佳和堯睿陸陸續續地認識,仿佛一根根彩色的繩子結成一條繽紛斑斕的色帶。雖然在學校裡不甚起眼,但她們自己卻很滿足,說只要大家在一起,什麼樣的日子都能過得很甜。 事實也如此。學校門前的小吃花樣很少,而味道和價格上都過得去的就只有韭菜餅,五角一個,而且兩個就能吃飽。韭菜和麵粉的香味穿過了學校豎起的高牆,這味道引誘著所有遠離家長的學生。即使學校嚴令禁止不許吃校外不潔的食物,也沒能阻止學生們用各種方法把餅帶回教室。 原佳的衣服是大號的,可以偷運比較多的糧食,因此她多次為了把大家的餅而弄髒了校服,晚上洗了又來不及幹,第二天只好穿著濕漉漉的衣服上課。 這個因為有點兒胖而總被人開玩笑的女孩雖然時常叫著「我鬱悶,我自殺!人生哪裡有洞挖」之類的話,卻還是該吃就吃、該樂就樂。就算所有的人都說著心寬體胖這樣的成語,她也沒有因為想要苗條就事事和自己過不去。 幸好那時候還沒有流行「組合」這個詞,否則以她們形影不離的程度,一定會被稱為「XX五人組」,而且這個XX絕對不是什麼褒義的詞彙。 高中生活真的太枯燥無味了。好在學校旁邊有一塊廢棄工地,一些碎磚頭、瓦礫和房梁、電線杆之類的垃圾堆出了一片龐大的天地。據說是學校以前請施工隊來建校舍時價錢沒談攏,所以施工隊做了一半就走掉了,留下這個攤子沒人收拾。 也不記得是誰先發現這堆垃圾山的妙處,她們可愛上在這裡聊天了,因為不需要被任何人發現。某一個晚上下了晚自修後,胡盈看著月亮,推了推眼鏡說:「天空可真像大海,我們就像海底的人魚——對嗎?」 「難道還渴望浮出水面去發現王子嗎?」 桑梓說完,張夕接過話說:「和哪個巫婆交換條件?我們班主任嗎?」 原佳笑道:「那不是很好嗎,我們沒有王子好救,也沒有巫婆來打擾。就這樣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海底,可以永遠不去當那個變成泡沫的傻瓜。」 堯睿看著月光下輪廓模糊的磚頭堆和橫七豎八的電線杆,忽然說:「海底的話,這個不就是珊瑚堡了嗎?」 她的話得到其他四個女孩贊同,「不錯啊,以後就叫它『珊瑚堡』吧。」 於是,這個破爛的「珊瑚堡」竟然就這樣成了一群花樣年華的女孩子生平第一個家以外的歸宿。 作為珊瑚堡的命名者,堯睿不是沒有自豪的理由。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每天都會提到珊瑚堡,「今天去堡裡嗎」、「不曉得有沒有人也去了堡裡」等等。白天經過那裡,她總會習慣性地去看幾眼,雖然明知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廢棄之地,心底卻早就當它是自己的天堂。 珊瑚堡當然是只有在晚上才屬於女孩子們的。白天,太陽一升起,頭頂上的那片天空就不再是海洋,而是實實在在的天空、她們遊不上去的世界。 堯睿從辦公室走出來,捧著剛批改好的試卷朝教室走去,打算在上課前發。 她剛走進去,就看見桑梓拿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朝一個男生丟過去,手裡還有蓄勢待發的幾大本。 堯睿一愣。桑梓沒有發現她,繼續沖那個男生叫:「把日記本還我,否則砸了你所有的筆記!」 那男孩無所謂地笑著,「你愛砸多少就砸多少,砸了撿起來就是了。」為了顯示真的不在乎,他隨手翻開桑梓筆記本的一頁,念念有詞,「十一月三日,星期三,晴。」 雖然是日記最常見的、沒有任何私人內容的開頭,桑梓還是發火了。她丟開其他筆記,抓著一本兩手一分,乾脆地撕成兩半。 那男孩愣了一下。這個男孩堯睿認得,他是理科班的張孟揚。這是文科班,他怎麼混到這裡來了? 沒等堯睿開口,張孟揚已經把日記本擲還給桑梓,滿不在乎地說:「不看不看,我不感興趣。走了,姐姐!」 那一聲「姐姐」把桑梓的眉頭喊開了一些,但是依然板著臉沒笑。 張孟揚蹲下去,撿起地上散落的筆記,撣著上面的灰,走出了教室。 桑梓看見堯睿,眉頭一皺,「看什麼看。」 堯睿心知肚明地看著天花板。 桑梓哼了一聲,搶過堯睿手上的卷子,找自己的那張。 堯睿喊:「那是理科班的,文科的在下麵。」 桑梓抬頭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什麼,低頭找到一張,在那「張孟揚」三個字旁邊畫了一個大大的王八。 堯睿急忙說:「慢著。」然後迫不及待地拔出筆,「這種事怎麼能少了我?」她的王八畫得不如桑梓,只好畫了一坨糞便,看起來就好像是那王八拉的。 桑梓忍不住要笑,但還是惡狠狠地說:「你這是說我是王八他是糞?」 堯睿急忙辯解,「哪裡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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