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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下卷 <SORRY,後面內容,標點和段落有點不清爽>

  第一章 剪不斷,理還亂

  一念至此,薄荷不由自主地悸動為自己還如此清晰的記憶---年少的往事已逝去久遠,久遠得仿佛青翠叢林化為深埋地脈的媒礦。然而記憶卻猶如鑽探,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它。

  1)

  日落時分,鮮豔的晚霞鋪滿蔚藍天際,仿佛藍裙擺上漫開了一樽玫瑰花汁。薄荷去陽臺上收衣服,看見晚霞滿天的美景卻急忙掉轉視線,無端端的,霞光豔豔落入她眼中竟有幾分鮮血淋漓的感覺。都是那天在醫院看到席睿南血流不止落下的後遺症,他差一點就因為失血過多而送命。這幾天她簡直不能看見紅顏色,一看見就渾身緊張心裡難受。衣服是席睿南的病號服,手術後的頭幾天,傷口痛的特別厲害,他天天都疼出一身冷汗,一天至少要換兩次衣服,她不洗誰洗。

  收了衣服就差不多準備往醫院送晚飯了。醫院住院部食堂雖然可以訂病號飯,但內容實在乏善可陳,價格很高營養成分卻不高,住院的病人們幾乎都是由家人送營養餐,訂餐的人極少極少。薄荷最初圖省事訂了一天的病號餐給席睿南吃,雖然是訂的最高標準,但鄰床一位病人的母親看到後卻直言不諱的說「剛動過大手術的病人你居然訂病號餐給他吃,這怎麼可以,你想想食堂的大鍋菜能有什麼營養,一定要自己煲的才行啊!」薄荷看著端來的那盅排骨冬瓜湯,確實比清湯好不了多少,湯裡就那麼三四塊排骨五六片冬瓜,要價十五塊,足夠自己買上一斤排骨回來煲上一鍋湯了,營養成分絕對更有保證。席睿南對醫院的病號餐沒有任何意見,儘管一口口吃的很慢很勉強,薄荷知道再難吃他也不會說,自從他蘇醒後得知是她替自己交的手術費,他驚愕萬分之餘是沉默。除了沉默他也確實做不了什麼,他的身體還虛弱的幾乎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薄荷也不跟他多說話。取消了在醫院食堂訂餐後,她一天來醫院兩次。中午送一次餐,晚上送一次餐,送完就走,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具體照顧方面的事她請了位男護工陪床照顧,包辦了餵飯擦澡換衣服大小便之類的瑣事,她只管做營養餐,這方面她可謂行家裡手。父親當初生病住院幾個月都是她湯湯水水地精心照顧,變著花樣讓他吃飽吃好。只是想不到她還有為席睿南做羹湯的一天。世事的變化真是難以預料!

  這樣送了兩天營養餐後,一天傍晚,薄荷剛拎著保溫桶走到病房門口,迎面正好遇到阿姨出來,她好心好意把他拉到一旁說「你是不是很忙啊?都沒時間多陪陪3床,他整天都是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床上,一句話都不說,怪可憐的」薄荷順口應道「我是比較忙,不過我請了人陪護他,二十四小時陪護的,哪會孤零零一個人」

  「請來陪護的人怎麼算,病人最需要是親人朋友們的關心啊!他做完手術才幾天,傷口還很痛身邊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年紀輕輕的男孩子,模樣也斯斯文文不像壞人,怎麼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來看他呢?他的家人呢,朋友呢?你還總統來去匆匆。而且我跟你說,陪床的那個人一點兒不用心,白天總是拿著一摞報紙雜誌看,晚上就睡的好死,昨天半夜醒來想喝水,叫了幾遍他都不醒,最後還是我聽到過去倒了一杯水給他,順便問了他一句傷口疼不疼,他的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馬上拉過被子蒙住頭,我看了實在覺得他好可憐啊!」阿姨一番無比同情的話,讓薄荷聽的呆住了。這天她沒放下裝滿食物的保溫桶後就拎起另一個空的離開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她儘量語氣溫和地問「這幾天感覺怎麼樣?好些沒有?」席睿?南十分意外地看著她,應該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樣關切的詢問。他的臉色還是異常蒼白,即因為之前大量的失血,也因為手術後傷口的疼痛。有著這份蒼白作對比,她清楚的看到他眼圈因為這句話迅速紅起來。此時此刻他真的非常脆弱---一種玻璃般不堪一擊的脆弱。但他顯然十分不願意在她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他立刻扭過頭不讓她看見那雙紅透的眼圈,嘴角緊緊抿著一眼不發。薄荷也不再說話,因為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席睿南用低沉嘶亞的聲音說出這幾天來的第一句話「你為什麼要管我?」薄荷實話實說「你弄的重傷住院,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不能撒手不管」

  「你一直還在憎恨我,我弄成這樣你應該開心才是啊!何必還管我那麼多」

  「話不能這麼說,凡事一碼歸一碼。是,我們之前的過節讓我一直還很討厭你,但是這次唐琳的事我誤會你是我的錯,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絕對不能抵賴不負責任」席睿南霍然扭過頭來,因為動作太快牽動了傷口,他疼的眉頭緊皺嘴唇哆嗦卻掙扎著吐出一句「你……是想說我喜歡抵賴……不負責任吧?」薄荷一愣,為他如此敏感迅速的聯想與反應。高中時代的往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他卻這麼快想起她曾經的指責,顯然以往的事情始終還在他的記憶中佔有一席之地。她放緩語氣說「我隨口一句話,你那麼激動幹嗎?想吵架的話就快點好起來,等你有精神了我們再慢慢吵」席睿南也確實是沒力氣來跟人爭執.剛剛情緒一激動牽動了傷口就喘息不止。等他的喘息平靜下來,薄荷想想又問「對了,你家人怎麼聯繫呀?你一個人在這邊動了大手術,總要通知父母過來看看吧」這句話沒有換來席南任何反應,他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似的再不說一句話薄荷當然知道他不可能這麼快睡著,然而他什麼也不說,她也就不好在追問。席睿南獨自一人來到這座南方城市後,仿佛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一樣,隻字不提父母親人或朋友。甚至像樣住院開刀動手術的大事,他都拒絕回應她聯繫父母的話題。每個人不願提及的事多半都是傷心事,看來他家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到底是什麼變故呢?薄荷無從知曉,只是滿懷疑惑。

  席睿南住院第六天安然出差回來,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看望他。薄荷這回不記前嫌對席睿南施以援手,安然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臨走前的囑咐起了效果,直到薄荷簡明扼要地把誤會他並導致他受傷的經歷告訴她,才弄明白了整件事,她大大表揚「真不錯,薄荷你總算知道一碼歸一碼。錯怪了席睿南後會回來找他道歉,要不然他這回只怕小命休矣」表揚完薄荷後她滿口嚷著要去找唐家理論,席睿南這次住院唐家是有責任的,她覺得應該要去找他們追討醫療費。「都是那個唐琳夥同那個姓鄭的混蛋栽贓陷害,席睿南才會遭此無妄之災。唐家人怎麼聯繫,我找他們討說法去,醫療費也該找他們要」薄荷勸阻「算了算了,唐家也夠煩的,你別去添亂了,而且唐媽媽推傷席睿南時他只是受輕傷,當時啥事都沒有,現在找人家說重傷住院,那怎麼說的清楚」

  「那他們多少也要出一點吧?薄荷醫療費到現在你差不多花了五萬塊……」兩人下意識地瞥了他一眼正好迎上他複雜無比的目光「我會還你的。這五萬塊,我現在沒有,以後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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