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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清州一中的校運動隊是典型的陰衰陽盛,幾乎都是男生們一統天下,女生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而且被男生們俏皮地稱為「本來數量就不多,何況品質也不好」。確實,搞體育的男生有很多英俊帥氣的,搞體育的女生,卻很少有漂亮美麗的。

  薄荷安然她們一批作為業餘隊員補充進來的女生,因為「品質」相對要好很多而大受歡迎。男生們訓練之餘,都喜歡過來跟她們說說話。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訓練也不累。

  每天下午的訓練,一開始總是全隊人員集體圍著操場跑上四圈一千六百米熱身,以此舒展開身體,活動開筋骨,接下去再各個小組分別訓練。

  安然最痛苦的就是這個一千六百米長跑,總是跑得半死不活。薄荷比她強多了,是隊裡為數不多的幾個能跟得上男生步伐的女生之一,每天都被體育老師誇,還動員她乾脆來加入校隊算了。

  薄荷搖頭,一心不能二用,她的精力主要還是放在繪畫上面,這個只是為校運會的班級榮譽而臨時參戰罷了。體育老師很遺憾,說一塊挺不錯的田徑苗子沒撈著。

  因為同在田徑組的緣故,薄荷漸漸跟郭益熟了。到底是同一個班的同學,他在跑道上的飛人速度又很是令她驚歎欽佩。再加上她訓練時,體育老師總讓郭益來指點她的起跑動作,一來二往的,他們就自然而然地有說有笑了。

  安然掛名是田徑組的,卻和撐竿跳高小組的成員混得最熟。很快連體育老師都知道她的參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跑道上的訓練完全是應付了事,撐竿跳高那邊一開始就找不到她的人影了。按理她這樣的表現要清退出隊伍,不過她的模樣可愛,性情伶俐,嘴巴又甜,哄得體育老師很受用,於是睜一眼閉一眼地高抬貴手留下她跟著混日子。

  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生又何止安然一個,只不過她最無所顧忌,表現得最明顯罷了。

  田徑運動場上,撐竿跳高是相當具有吸引力和觀賞性的一項。因為它最大限度地展示了健美身體的靈活與力量,同時還具有飛翔的特色。所以每天訓練時,撐竿跳高那一組都會吸引很多人圍觀。尤其是每次輪到席睿南起跳時,那自信的眼神和漂亮的動作,其他各組正在訓練的女生們總會不由自主地停一下,朝他的方向望過去。

  訓練場上,席睿南是一身藍色的運動式短褲背心。

  愛好體育運動的男生,基本上都有著挺拔的身姿,他也不例外,挺拔得像一株小白楊。

  席睿南上小學時就被體育老師發現了他在撐竿跳方面的天賦,大力挖掘悉心栽培。活潑好動的他也很快迷上了這項魅力無窮的體育運動,在老師的指點下練得得心應手,越跳越高。

  他特別喜歡撐竿跳出去後那種一飛沖天般的感覺。

  手握撐竿,全速助跑,奮力起跳,從地面朝著天空騰躍,飛行的時刻來到了,整個人仿佛鷹一般自由地在空中展翅翱翔。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飛翔,但是那一瞬,他感覺離天空特別近。

  純淨的藍空仿佛近在咫尺,揚手可以摘下一朵白雲。

  每次席睿南的起跳都能贏來很多的掌聲與喝彩。尤其是安然,她的手掌沒有一次不拍紅,聲音喊得格外高格外響亮:「太棒了太棒了,席睿南你真是太棒了。」

  只是,無論她怎麼鼓掌喝彩,席睿南都不會朝她的方向看一眼。相反還會厭煩地扭過頭去,他的心情還是不太好,一直在跟父親冷戰。

  安然毫不氣餒,她追席睿南如同追星,能夠每天看到他就是非常快樂的事。

  薄荷也被安然拉去近距離地看過一次席睿南撐竿跳高,看著他以完美流暢的動作飛躍過高高的橫竿時,她心裡是非常讚歎的。但因對他的印象不佳,嘴裡故作不以為然:「還可以吧。」

  「有沒有搞錯?這樣子才叫還可以,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在安然眼中,席睿南撐竿跳高時那驚險又優美的動作無人能及。

  郭益卻說以前清州一中初中部有個叫周天毅的男生跳得一點不比席睿南差,初二時還打敗過席睿南拿到當年春季校運會的撐竿跳冠軍,可惜初三那次至關重要的秋季校運會上卻又被他反超占了上風,沒有成功衛冕。

  「如果成功衛冕的話,他就可以像我一樣順利升上高中部。可惜……」郭益沒有說下去,只是眉目黯然地歎了口氣。

  看他的樣子,薄荷不難猜出來:「你跟那個周天毅關係很好是吧?」

  「嗯,他是我最要好的同學和朋友。本來很希望可以繼續跟他一起上同一所高中,可是他沒有拿到撐竿跳高比賽的第一名,高中只能去了別的學校,他現在在六中上學。」

  六中,那是清州一所被戲稱為專門接收「破銅爛鐵」的學校。那裡的師資力量薄弱,校舍也陳舊,一般學習成績但凡是好一點的學生都不會報考六中,升學率也就年年往下走。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所不入流的學校,在裡面讀書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在混日子。

  薄荷不勝同情,在清州一中上過學,再到六中那種學校去,簡直跟流放沒什麼兩樣了。郭益看來很重視他的那位好朋友,難怪他跟席睿南沒有來往,顯然是因此心存芥蒂。

  安然卻在一旁直言不諱:「難怪我看你和席睿南從來不說話,就是因為周天毅輸給他這件事吧?不過公平競爭你也不能怪他吧?」

  郭益被她這麼一說,有些忿然:「事情不是那樣的。其實那次比賽前一天我找過席睿南,希望他可以讓一讓周天毅。因為他的學習成績夠好,已經定下了直升本校高中部。校運會上這個寶貴的冠軍名額,他完全可以讓給周天毅,讓給一個十分渴望能夠繼續留在清州一中的體育生。他當時答應考慮一下,可是比賽時還是贏了周天毅。我討厭他,是因為我認為我覺得他太沒有同情心了。這場比賽對他而言贏與輸都並不重要,對周天毅卻意義重大,他何必去跟他搶奪那個冠軍呢?可他卻搶了,就好像一個富翁搶走窮人手裡僅存的一塊麵包,搶走了周天毅唯一的希望。你說他是不是很沒有同情心?已經什麼都有了,卻還要把所有好處占全占滿。我——鄙——視——他!」

  最後四個字,郭益一字一頓,語氣特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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