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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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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如果他真的落魄了 對於席睿南這個傢伙,我就是要這麼小人、這麼小器。以前他仗著家裡有錢不可一世,現在他落魄了,我一定要落井下石。我要一棒子打翻他再踩上一萬腳,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1】 南國的夏天,總是來得格外早。 三月底四月初,內陸城市還處在春雨綿綿的早春,南國已經迎來了陽光明媚的初夏。 初夏是南國最美的時節,山水皆綠,繁花處處,藍藍的天空看不見一絲一縷的浮雲,藍色顯得格外乾淨清透,清到極致,透到極致。初夏天空中這種透明的藍,讓人抬眸間,眼神仿佛都能被染藍。 安然曾對薄荷說過,她特別喜歡南國夏日的天空,那是她見過的最清澈最純粹的藍空。 薄荷當時下意識地瞥了頭頂的藍空一眼,那種藍色的確清澈又純粹,但她卻不喜歡——多年來,她一直都很不喜歡藍這個顏色。 薄荷姓薄,單名一個荷。 姓薄的女孩子,總會讓人情不自禁聯想起「紅顏薄命」四個字。不過季風卻說薄荷一點都不會給人一種「薄命」的感覺。 這話聽起來像是好話,薄荷卻似笑非笑:「你是想說我一點都不會給人一種『紅顏』的感覺吧?」 季風哈哈大笑:「聰明聰明。」 薄荷其實有一張紅顏的臉。她的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基本上女孩子如果有白皮膚大眼睛就不會難看,就可以與漂亮掛上鉤。何況她的眼睛還大得很有神,兩顆黑鑽石似的亮晶晶,顧盼間神采飛揚。只是她的頭髮非常不「紅顏」,削得極短的短髮,短得——用季風的話來說:「OMG,你的頭髮比我還短,你到底是妹妹還是弟弟呀?」 薄荷當時定睛地看了他一眼,反問他一句:「你到底是哥哥還是姐姐呀?」 季風和時下很多年輕時尚的男人一樣,喜歡留著長度及頸的碎發,每隔半個月去美髮沙龍精心修剪一次,以保持髮型的流暢層次和髮絲的飄逸感。那天他剛修剪過頭髮,薄而飄逸的髮絲將一張原本棱角分明的臉掩映得線條柔和。又穿著一件海島風情的大花襯衫,五彩斑斕的大梨花圖案下是一個寬肩窄腰的健碩身段,很有幾分花樣美男的范兒,鄰桌兩個妙齡女郎頻頻投來的目光就是最好證明。 正頗覺自得時,卻被薄荷這句話弄了個灰頭土臉。他雖然頭髮長一點,衣服花一點,也不至於就會讓人連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吧? 十六歲的季雲大樂,坐在一旁捂著嘴吃吃地笑:「哥哥,你這下被將死了吧?」 季風確實被將死了,當天晚上他特意又去了一趟美髮沙龍,讓髮型師給他剪了一個美式陸軍頭,陽剛氣十足。再見薄荷時,她大為贊許地點點頭:「喲,換形象了?這形象不錯,像個男人。」 像個男人——這句評價讓季風哭笑不得。 薄荷喜歡留一頭削得短短的短髮,又常常穿一身男女通穿的T恤衫、牛仔褲。季風記得有一次去接她來家裡吃飯,她穿著一件黑T恤,配一條褲腳被撕得支離破碎的牛仔褲。褲子已經很讓人歎為觀止了,可那件T恤更加惹眼,因為T恤衫的胸前印著一個碩大無比的骷髏頭,而且是塗了夜光銀粉的那種。她雙手插在褲袋裡,搖搖晃晃地從夜幕下的樓道裡出來時,遠遠只見一個骷髏頭銀閃閃地移動,膽小的人能被驚出一身冷汗。 後來季風跟她開玩笑:「我當時還以為見到鬼了呢!嚇得我……」 她一本正經:「那天不小心,忘了披上畫皮就出來了,以後我會很注意不再嚇著你。」 薄荷那副女孩子少見的短髮和裝束,讓她看上去十分桀驁不馴,但她的脾氣其實並不算壞。她有一種女孩子少有的爽利乾脆,時不時地會蹦出幾句俏皮話。雖然認識她的時間不長,季風卻很快就跟她混熟了。在家經常對繼母何婉提起:「這個妹妹挺有意思的,比季雲那小丫頭有意思多了。」 季雲不高興地嘴一嘟:「哥哥,你可不能見那個姐姐就忘了我這個妹妹啊,要知道我跟你關係更親呢。」 季風胡亂擼了擼十六歲小妹的頭髮,笑呵呵地說:「我跟你同一個爸爸,你跟薄荷同一個媽媽,大家都親。」 何婉便在一旁溫婉地笑,眼角眉梢透著由衷的欣慰。一張並不年輕卻依然動人的笑臉,在頭頂晶瑩璀璨的歐式水晶燈的照映下湛湛流光。 四月份一到,薄荷的二十四歲生日也就差不多要到了。 二十四歲,正是鮮花怒放的年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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