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戀愛我受傷(47)_燕玉梅

四十七

　　他在電腦裡看奧斯卡的老片《女魔頭》。兩個女人時不時弄出很愉快的喘息聲。我說你不會也是Gay吧？張維過來佯裝打我。他捏著我的乳房說我是個正常得過火的男人。

　　你弄疼了我。我抱住他的胳膊。他笑了。鬆開手，很無辜地撓撓頭皮。

　　明天是三八節了。我輕輕地歎氣。腦海中迅速躥出個想法。我多想在明天懷上張維的孩子。這樣想著，臉上泛起一絲笑容，它不小心洩露了我的心事。

　　丫頭，明天是三八節，我送你什麼？張維在電腦後面抬起頭問我。

　　把你送給我吧！我故作輕浮地笑。

　　人老珠黃的貨色你也要嗎？張維朝我吐舌頭。

　　我點點頭，說是的。張維大聲地笑了。他不知道，其實我是認真的。

　　第二天，我收到一大抱康乃馨。紅的黃的白中帶紫的，這些花擁擠在我的辦公桌上，把我包裹成一個花團錦簇的鄉下大妹子。把喝水的杯子裝滿水，把我並不喜歡的花一枝枝插進去。

　　杭愛買給我的是我愛的百合。一枝百合可以買八枝康乃馨了。一大束百合抱在懷裡，手臂都酸了。杭愛總是在細枝末節上恰到好處地迎合著我的胃口。

　　課間操的時候，組長讓我陪他去買花送給他的指導老師。那個肥婆有一張兇神惡煞的臉，乍一看總以為你稀裡糊塗欠了她三百萬。都說在政治上得意的女人都醜得一塌糊塗，她可是為這句話提供了人證。臉上雀斑成星火燎原之勢不說，牙齒還支棱著，活像一座年久失修的石拱橋。說話粗聲粗氣的，整個一梁山好漢的架勢。她是教務處主任，對組長是照顧有加。說句實話，胖子也不是省電的燈泡。記得卡內基說過，人天生就有九種潛能，只不過看你發揮的程度了。我想，若提前做個測試，胖子的交際能力一定是力蓋群雄的。他總是能弄出一臉順從的笑。令人佩服的是，竟然可以用他知道的有限的幾個詞彙排列出油光水滑的句子。就這樣，一群同樣讓人鬱悶的傢伙團結在他的周圍。這不，一到這學校，教務處主任就對他投來了讚賞有加的一瞥。

　　組長問我送什麼花合適。這個傻B，只有康乃馨了。她那麼大一把年紀，也就只能聞聞沒多大意思的花的青草味了。

　　我幫他搭配了幾枝花再加一把滿天星，遞給店員三下五除二就包紮好了。組長說他想送花給我。店員這會兒顯示出她前所未有的熱情。我說我喜歡玫瑰啊，不過這花是不能隨便送人的。組長就沒轍了。我暗自偷笑。對與我無關的男人，我已經沒心情講真話了。我害怕他們聽了真話後一個勁兒地問我為什麼。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來回答這些個為什麼。

　　走回校園的時候，胖子說今天是三八節，要記得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問聲好。他說他已經打過了。

　　我在原地傻站了一會兒還是跟上胖子走進了校園。在雙杠那邊，我對胖子說讓他先回去，我先做會兒熱身運動。身體一接觸到那冰涼的鐵杠子，我的眼淚就落下來，落得不可收拾。我想就這樣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花澤類說想哭的時候倒立，眼淚就流不下來了。我摸索上雙杠，把自己倒掛起來。

　　譚濤很快地跑向我。老師，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他手裡拿著個玻璃瓶子。

　　我接過瓶子一看，裡面竟然是只壁虎。我尖叫一聲，瓶子就掉在地上了，壁虎在水泥地上哧溜溜亂爬。

　　對不起，老師，嚇著你了。譚濤彎下腰把壁虎捉起來。

　　我還是說了聲謝謝，譚濤拿著那只壁虎朝教學樓方向走去。若不是因為害怕，我真想沖上去，捧過他手中的那只醜陋的小動物，然後告訴那個孩子我有多喜歡……

　　我是在九號的上午讀到譚濤交上來的日記的。他向我道歉，說沒想到老師那麼害怕壁虎。他說他本來想買枝康乃馨給我的，可他身上只有吃早點剩下的一塊錢。早晨上學的時候，他把硬幣拿在手中拋來拋去。他不知道買束花是該送給媽媽還是送老師。走到校門口了還沒決定下來，這才發現硬幣早拋不見了。他只好把每天隨身帶著的已經養了三年的壁虎送給老師。他一再地說對不起，反反復複解釋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合上日記本，我快步走向那家花店，我要買一大束最漂亮的花送給譚濤的媽媽。我相信，那爭豔的鮮花散發出來的香味，我媽媽在另一個世界也會聞到的。

　　一聲鳥鳴劃破城市的天空。小東西以尖銳的嘶鳴聲告訴我春天不遠了。這樣想著，我的心情明朗起來。

　　16、304的盛宴

　　一次酒醉後，阿布躺在床上發感慨，說304就像一個花園，裡面生長著五株花。這些花都是有毒的，不怎麼健康。因為我們生長的環境已經黴掉了，像過期的麵包。這讓我們沒辦法。雖然我們是五朵毒花，但各有各的美麗，一齊盛放的時候，至少有那麼一點點悲壯。

　　阿布的胡言亂語弄哭了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三個人。貓接著感慨起來。她說這是他媽的什麼年代啊！成績好的不如長得好的長得好的不如嫁得好的，嫁得好的不如嫁得次數多。當然，嫁得次數多的前提是每次都嫁得很好。看來，貓可能是個掃把星，有些克夫的。柳兒也在床上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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