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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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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的氣氛並沒有明顯緊張起來。看書的人不多。貓和柳兒偶爾會回來翻翻書。校門口的複印部一到考試時段就空前紅火。去縮印資料的人還排起了長隊。貓和柳兒自然也加入這一行列。操,現在能抄也是水準。 蓮這段時間則提前進入了賢妻階段。從恒源祥專賣店裡買九十塊一斤的羊絨線,著手給王歌織毛衣。她把一綹一綹的毛線纏繞成線團,再拿幾根織針像模像樣地織起來。蓮俏麗的臉上幸福的笑容讓我想到傣族少女為自己做嫁衣的虔誠模樣。 看著蓮手上漸織漸長的毛衣,我的心也騷動起來。我拿兩百塊去專賣店買回一捆柔軟的毛線。日落黃,那是我喜歡的顏色。像馬路上枯黃的草莖,凋零中又帶著幾分堅韌。是一種頹敗的色彩。我一直嚮往身上穿一件寬大的男式毛衣。毛衣上忽隱忽現的是淡淡的煙草味道,還有我所熟悉的一種體香。這香味久久縈繞在我的夢裡。它有一個對我來說很陌生的名字,叫愛情。 學蓮的樣子,我安靜地坐在單人床上,讓長長的絨線在指間來回穿梭。小小的線環在眼前跳躍,跳躍成零零碎碎的幸福。蓮問我毛衣是織給誰的。我不知道。也許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走近我身邊,輕輕捧起我織好的毛衣,然後再吻我的臉。 一直一直,我都有些不可理喻。那段時間,會抱回一個個殷實的柚子。無意識中,我是想抱回一個殷實的幸福。本以為幸福來了,睜開眼睛看時,手中什麼也沒有,只有抖落一地的心碎。我已厭倦了買柚子剝柚子的遊戲。我不再把一瓣瓣蒼黃色的柚子裸露在空氣中。那個看我表演的唯一的觀眾走出了我的大廳,我也只有在青春期的尾聲沉淪。 我織出來的毛衣素淨簡單,沒有誇張的花紋。淨面的東西有一種劍拔弩張的美,我執拗地這樣認為。304的成員都有些神經,越是靠近考試的時候,越是無所謂了。也許只有我一個人還是有所謂的。我還要拿著成績單去撤銷處分,這說明我比其他人生活得有目標。柳兒是瀟灑的,她老是說卓雅,沒搞錯,這麼上進幹嗎?不就一場小小的考試嗎?她這叫富人不知道窮人的苦。她有那禿頂的劉銘撐腰,大不了再弄張金燦燦的貴賓卡。那樣59變成95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停課了,任課教師似乎頃刻間灰飛煙滅。校園裡很少見到他們的影子。可能都蝸居進兩室一廳或三室一廳去過冬了。張維發E-mail給我。問我是不是很努力的啃書。他說你也真牛,大三了還弄一處分。操,這個幸災樂禍的男人!我回復的時候告訴他,我打算寫一部十四萬字的本本了。我說現在不抓緊等實習完回來就忘記了。我記性不好,晚上還躺在身邊的男人,第二天可能就記不起他的樣子。其實我的記憶力也沒有差到這種程度。我只是沒找到一個讓我銘記的男人。在郵件的結尾,我說你腦子燒掉了啊,打個電話不就結了嗎?還發什麼郵件,這叫脫褲子放屁。放完屁後我自己也笑了。我不是也給他寫了一封E-mail嗎?人啊,真他媽難纏。 晚上去食堂,看一字排開的不銹鋼大盆子裡裝的不冒半絲熱氣的菜,就沒了胃口。我直接提著飯盒去了張維的單身公寓。那單身漢不是出去吃就是吃泡面。我想吃肉了。口袋裡的人民幣有限,只能靠他了。 敲開門,看張維正在網上掛著。捧杯茶看我回給他的伊妹兒。不說一聲就來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幹嗎這麼介意?我不是來捉姦的,我只是想吃肉了。所以來找你。 張維很誇張地把滿口的茶噴在14英寸的液晶顯示幕上。吃肉了就來找我啊?看來我在你心目中充其量也就是一待宰的羔羊。 我提議我動手做飯,張維唯一要做的,就是打打小工。洗菜、切菜什麼的他包了。 做了拿手的白汁排骨,還有幾份小菜。四菜一湯看上去還算精美,這讓張維有些吃驚。這幾份小菜為我在他面前擺譜奠定了基礎。 卓雅,不錯嘛,真人不露相。看來我挺有口福。 是啊。沒聽說過嗎?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我高深莫測地一笑。 我問張維,來造訪他的女客應該不少吧?因為我看見窗臺上那盞插著百合花的細頸瓶一直保持著一份盎然生機。同上次我來時一樣。只有女人才有這麼細膩的心思。 張維嚼著豬排,笑著說,你對我就這麼有信心?我發現我在焦急地等待張維的答案。我希望他否定我的猜測。接下來他引開了這個話題。我知道,張維缺少了什麼也不會缺少女人的。他把愛留給風留給田野留給飄飛的蒲公英的花瓣,卻可以把身體給每一個女人。這讓我難過。 有個寫愛情小說的女作家說,只有一個女人真正愛上一個男人時,她才會興奮地為那個男人下廚。我沒有檢驗過它的真實性。打死我也不願意承認我愛上了張維。愛情重病號是不可能健健康康去愛的。我卻愛了。 我搖著張維的胳膊,說如果我寫長篇了,你一定要幫我。我會寫這個學院裡發生的林林總總的故事。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你舉起你的右手發誓,你要毫無保留地告訴我。 張維摸摸我瀉在肩上的頭髮,傻丫頭,你的雙眼不把你想要的都攝取了嗎?我點點頭。也是。說來說去,一切頹敗的,骯髒的,不齒的甚至變態的東西,概括起來也就兩個名詞:性,金錢。世界這麼大,人們爭來爭去的,也就這一點微乎其微的內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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