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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二十一 久別重逢(上)

  九月的武漢天氣依然炎熱,連空氣中都透著股浮躁的氣息。我面無人色地坐在回校的公車上,體若篩糠。兩個月沒見,驍勇善戰的公交司機還是那麼的瘋狂,硬是將這輛年事已高的538開出了一級方程式的速度,一路上塵煙滾滾,遇車超車,嚇得我是膽戰心驚,頭暈不止,總感覺自己一直掙扎在死亡線上。半小時後就在我對死亡逐漸麻木,眼看著就要看破紅塵體會出生死真諦的當兒口,車戛然而止,停在了終點,東倒西歪地下得車來,望了一眼周圍同樣面帶菜色的師弟師妹,心中卻暗暗發誓下次出門一定還要坐公交,畢竟害怕總比被

  它撞死好。

  跌跌撞撞地走回寢室,推門而進,眼前的情景令我以為來到了1945年空襲後的柏林,怎麼亂成這樣,我們人「賤」人愛的老八暑假不是留在學校苦讀英語呢嗎?

  「老八,老八,你丫怎麼搞的,剛遭了空襲呀,他媽的你多長時間沒掃過了!」我沖著蓬頭垢面癡迷於電腦前的老八大喊。

  「嗯,好像有……」老八轉頭望了我一眼,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少說也一個半月了吧,啊呸呸呸,都結蜘蛛網了。」我一掃帚將結在屋角的蜘蛛網連同其主人超度。老八的眼神閃過一絲不舍,大概兩個月的相依為命使他和這只老蜘蛛間產生了若有若無的曖昧情愫。

  我也對自己的棒打鴛鴦感到幾許慚愧。「Sorry,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已經……」

  「算了,紅塵悲苦,憐我世人,愛恨情仇,傷心傷身,既然緣分已盡,就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吧……」老八仰天長歎,孑然而立。

  「小樣兒還真給我裝上了。」我一腳踹了過去,老八大呼小叫地跑開,淚眼汪汪地指控我不僅殺了他的阿蛛,如今還要將他滅口。

  「別鬧了別鬧了,還誰回來了?」我一招小擒拿將正準備跳樓殉情的老八拿住。

  老八沖陽臺努了努嘴,「三哥昨兒個到的,好像剛和女朋友分手,正在陽臺上鬧心呢。」

  我走到陽臺,老三果然在那兒,正手舞足蹈地到處亂蹦亂跳,像是只求偶不遂的新幾內亞大狒狒。我一見大驚,趕緊將老三抱住,「三弟呀,咱失戀就失戀了,可千萬不能練邪門武功呀,這玩意兒害人……」老三一腳把我踢開,「誰練邪門武功了!屋裡亂得和豬窩似的,我躲這兒練交誼舞呢。」我說怎麼著,想練出一身夢幻舞步,到迪廳裡去醉生夢死尋找下一個獵物呀。老三不屑,說他已經心如止水,領悟出紅粉骷髏的道理,倒是我臉色蒼白,這個暑假被多少良家婦女糟蹋過。我說我那是暈車,這兩個月我白天沒啥事兒,晚上啥事兒也沒有。老三不信,說我不會被莎莎拴死了吧,也不怕砸了我情聖的招牌。我黯然搖首,大歎遙想當年到處和MM聊天作案,何等快意,而今整天圍著莎莎這小東西轉,內心悲苦誰人知呀。老三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同情,覺得我現在的慘狀令他心裡平衡不少,進而認為自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堅決要請我撮一頓。

  我竊笑陰謀得逞,於是拉上老八和剛進門的老二,一行人摩拳擦掌直向北苑殺去。找了桌靠窗臨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箱啤酒和幾樣小菜,哥四個推杯換盞,開始海闊天空地亂侃,先罵了罵美國的霸權主義,又發洩了下對武漢天氣的不滿,接著哀悼了下中國足球隊在世界盃決賽圈的一球未進,談到這裡時大家的表情都很沉痛,紛紛作了深刻的批評與自我批評,好像中國隊之所以失利都是我們沒指導好米盧那老小子。最後談起了大家的暑假生活,我問老八這兩個月鳥語學的怎麼樣,他謙虛地笑笑說還可以,經過認真學習幾十部英美原聲電影,一些常用句式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比如說「oh…yes…oh…yes」「come on…come on…」「en…ah…」等等。眾人驚歎果然應對其刮目相看,於是一起舉杯,預祝他能以高分通過這次的牛郎六級考試。

  乾杯完畢老二迫不及待地站起,噴著酒氣表示這個暑假經過刻苦鑽研,他在中國歷史方面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老八興奮地請教古代帝王都採用些什麼體位,被臭駡,我也嚴肅地指出了老八提這個問題是對老二學問的不尊重,然後謙虛地詢問老二都有哪些研究成果。

  老二頗有些得意,神秘兮兮地問我們認識不認識駱賓王。老八問是不是經濟法六班那個,挺漂亮的,又被臭駡,罰了三杯酒。我說好像是初唐四傑之一,七歲能成詩。老二表達了對我的景仰之情可昭日月後,話題一轉說你們知不知道駱賓王是中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環保主義憤青,眾人不解。老二搖頭晃腦解釋道,駱賓王七歲以《詠鵝》成名,此詩正是其乃環保主義憤青的有力證據,原因如下:

  《詠鵝》
  鵝鵝鵝,
  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
  紅掌撥清波。

  這首詩中駱賓王模擬鵝的感受控訴環境污染的嚴重,寫得極為辛辣生動。

  首先要解釋下「鳥」字在古代多表罵人的意思,而「鵝」字恰由「我」「鳥」兩部分構成,所以全詩的意思應該是:

  我操!我操!我操!
  我仰著頭對天這個罵呀!
  這水被他媽的誰污染了,全是綠毛呀,老子剛泡了會兒澡就掉了一池子的白羽毛,這還讓不讓鵝活了!
  趕緊拼了老命往岸邊劃吧,哎呀媽呀,腳掌都開始蛻皮了,已經露出了俺紅撲撲的嫩肉,難道這就是那幫人類嘴中唧唧歪歪稱讚不休的狗屁清波池嗎!

  解釋完畢老二一個羅圈揖瀟灑坐下,眾人又是一陣扼腕讚歎,直呼精闢,然後同時舉杯對月,遙寄對古人的相惜之情。

  又是幾輪下來大家都有些喝高了,人全變得興奮莫名,按照慣例我們又開始合唱那首《男兒襠自強》,「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襠似鐵打,蛋如金剛,長到百千丈,爭取萬里長……」歌聲慷慨激昂,直令風雲為之變色,草木為之含悲,歌頌著所有男人簡單樸素壓抑不住的美好嚮往……老闆也同樣按照慣例把我們請進了單間,然後開始緊急疏散周圍的無辜群眾……

  唱歌完畢老三高呼一聲痛快,提瓶猛灌,在一個豪爽的「對瓶吹」後,老三把酒瓶用力砸在桌子上,人往桌子一埋,開始號啕大哭:「女人都他媽不是好東西!」

  我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因為一粒爛豆芽放棄整桌的滿漢全席。」

  老三頭也不抬,接著哭哭啼啼,「我們發誓要永遠在一起的,我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說就算我們窮到只有一個饅頭,也要掰成兩半,我喂她,她喂我……」

  我說那純粹是種美麗的扯淡,哪怕你窮的還有一斤的饅頭,她也肯定跟別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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