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一三〇


  「你沒說,心裡是這樣想的吧,不然為何對我發脾氣?不如生米煮成熟飯,大家都安心好不好?」

  她慌忙道:「不好。」她可沒那麼想過,她只是懷疑他喜歡別樣的女人,可是他刻意曲解她的意思。

  向來她說「不好」、「休想」、「不行」的時候,她沒有一次成功阻止過他,而這一次格外失敗。那些無力的抵抗,羞惱的低斥,輕薄的衣衫,不過都是罩在花朵上的薄霧,陽光一出便消散無蹤。她輕嗔薄怨根本擋不住他功德圓滿。

  一夜東風染如花美眷,滿帳春色醉似水流年。

  良久之後,紅燭幽影之中,他才在她耳邊細述了許氏的蠱蟲之事,又玩笑著說起那幾夜和她同榻而眠的倍加折磨,她這才知道原來他的「冷淡」竟是出於如此原因。她幽幽歎息又暗自慶倖,幸好當初及時割捨,終歸是短痛一時。若是沉陷其中等待梅開,往後的時日只怕會碰見更多的許氏,縱然自己在裴雲曠的心裡是最特別的,終也抵不住妒心如毒、暗箭難防。而商雨才是她的良人。她依偎在他的胸前,喃喃道:「你別辜負我,不然我永遠不理你。」

  他笑道:「我只與別的女子跳支舞,你便醋得風雲變色,我哪敢負你,又怎捨得負你?」

  她滿足地歎了口氣,蜷縮在他的懷裡安然睡去。

  翌日,商雨一早從帳中離去和朝臣商議登基安民等事。等司恬睡夠了起來,她發現侍女看她的神色大不一樣,她隱隱體會到了什麼,一整天都有些不自在,臉上的紅暈一直掛著,似是上了胭脂,越發的嬌豔動人。

  他一直忙到黃昏也不見人影,司恬閑著無事,親手做了幾道小菜等他回來。

  夜色漸起,商雨回到帳內,一進來便摒退眾人,帳內只餘他倆。

  高燭明光之下,她臉色暈紅,目光水盈清亮,舉手投足似乎都與昨日不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動人心魄。他想到昨夜,不禁心神一蕩,伸手將她摟在自己的腿上。她半推半就的樣子像是慵懶羞澀的芙蓉,春風中醒來,花猶半開。

  「新婦。」他故意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然後意趣斐然地看她臉上的紅顏更加嬌豔明媚,好看得晃眼。

  她羞澀地躲閃著他的目光,柔聲道:「快吃吧,萊要涼了。」

  他氣息急促,低聲道:「我不想吃飯,只想吃你。」

  她紅著臉從他腿上跳下來,站到他的對面,隔著桌子將筷子遞到他的手裡。

  他看著桌上簡單而精緻的飯菜、對面秀色可餐的她,覺得很滿足。這樣的日子曾期盼了很久,兩兩相望,相看不厭,如今觸手可及,就在身邊。

  「表哥已經登基數月,按傭我們需起程去東都朝賀,等回來時順便將母親也接過來。」

  「好。」她欣喜不已,給他夾了一塊魚,義仔細地將刺挑了出來。帳內溫暖如春,燈火通明,她的手指纖細玉白,專注地給他挑魚刺,一種幸福的感覺令他無酒而醉。她終於成為他的人,為他吃醋,為他操心,接下來便該是為他生兒育女。

  他心裡盤算著,唇角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

  七日之後,王庭修繕一新,正是良辰吉日,商雨正式成為倉瀾新君。

  朝陽東升,刺目金暉灑向宮殿,漢白玉階層層如鱗,一步一升,延伸到磅礴巍峨的宮殿之上。商雨一身玄色朝服,上面繡滿蛟龍雲海,熠熠金色耀比朝陽。

  他從臺階上緩緩登上,朝臣跪拜兩旁。一級一級,他步履沉穩而輕鬆,最終他站在漢白玉階的盡頭,仿若立於雲端的天神,身上鍍了一層霞光。司恬站在階下遙遙眺望,突然覺得自己和他有了距離。和他同食同寢過,和他嬉笑嗔鬧過,此刻他已高高在上,而自己陡然渺小起來。她為他高興,為自己忐忑。那金色宮殿,那蟠龍寶座,許多人嚮往的權勢之巔峰,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他會不會改變?

  吉時,禮樂聲中旭日高掛,他在山呼聲中終於成為倉瀾之王。他曾說過要攜她之手登上王庭寶座,而今日他卻獨自一人前往,她只是觀禮之人。她高興之餘為何總有莫名的不安和惆悵,是因為不能和他並肩踏上那高高在上的寶座?還是隱隱遺憾他沒有在最重要的時候給她一個承諾和承認?她悄然轉身,回到了王宮後庭。

  倉瀾的王庭和大樑宮廷形似,但規模要小得多,服侍的宮人也不多,這樣反而讓她覺得甚好。她並不喜歡太過空曠的宮殿,也不喜歡太多的陌生人間雜在他和她之間。若有可能,她更願意和他遠走江湖,平淡一生。可是他因著他的身份和他的責任,終歸是無法做到,她也只能退求其次,只要他一心一意對她電就夠了。然而就算是這個心願,看來也不像想像的那麼容易實現。

  午時,商雨才從前庭回來。發現她神色有點不悅,他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他心裡有點內疚也很無奈。他慢慢走過去,扶著她的肩頭道:「司恬,你相信我,我許諾你的一定會做到。等我們從大樑回來,好不好?」

  她看著他的眼眸默然點頭,只是心裡有小小的不快。那不快並不是不信,她說不出來由,卻有隱隱的不安和不好的預感。

  意外·離去

  商雨登基之後,司恬本以為大勢已定、萬事安穩,不料他卻忙得見不到人,常常夜色漸深才從國事中脫身回到後庭。司恬雖然和他在一起,卻常常只能在夜晚見到他,清晨她一睜眼,他已經離開。一個月之後,他才漸漸清閒了些。

  這晚他回到後殿,神色格外的愉悅。司恬問道:「有什麼高興的事麼?」

  「給表哥的賀禮已準備好了,朝中我也安排妥當,過些日子我們就回大樑一趟。」

  「局勢穩定了麼?」

  「各部首領已經回去,朝中之事按部就班步上正軌。倉瀾畢竟是個邊境小國,國事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複雜,我前些日子晝夜忙碌就是想早些將這些安定好。

  七叔留下監國,我也很放心。我們在大粱也不多做停留,祝賀新帝登基,再接了你母親,我們快去快回就是了。」

  「好。」一想到很快就可以接來母親,從此一家團聚,她歡喜起來,立刻忙著去收拾行李。

  他拉住她,道:「別急,忙完正事再去。」

  她疑問:「什麼正事?」

  他將她打橫一抱,挑了挑眉梢道:「你說呢?」

  她明白過來,紅著臉反駁道:「那能叫正事?」

  他正色道:「子嗣問題怎麼不是正事?」

  她越發羞赧,他越發一本正經,「子嗣是皇家最重要的正事,切不可敷衍無視。前些日子我太忙有些懈怠,這一月有餘還不見動靜,看來我要勤奮些才是。」

  趁著她面紅耳赤無力反駁之際,他堂而皇之地假公濟私。

  數日之後,商雨帶著禮品、親隨起程往東都而去。一路上,兩人如新婚燕爾一般如膠似漆,絲毫也不覺得路途遙遠辛苦,倒有一種遊山玩水的愜意和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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