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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呵,這玫瑰看起來,也不怎麼新鮮嘛。不知道是從尹樹的哪個情人那裡拿回來的,"她冷冷地譏誚,"怎麼,有的人還要拿出去到處炫耀嗎?"

  小攸並不理會,蹲下身子將地上散落的花瓣一片一片收好,打算拿到外面扔掉。

  見她不言不語,安靜自以為戳中她的心思,不由得有些得意起來:"可惜啊,有的人以為自己攀上了枝頭,這枝頭上站的麻雀又何止一隻。"

  周圍的人發出低低的議論,原來都不知道看起來那麼柔美的藝術系校花,居然也會有說話如此刻薄的時候。

  "安狐狸你別欺人太甚!"七月從花癡中回過神來,看到她的小攸被欺負,急忙趕來援助,摩拳擦掌地就要上場。

  卻被小攸攔住。

  喂!

  七月氣惱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季小攸,要任由這只臭狐狸欺負嗎?

  小攸給她一個淺笑,慢吞吞地,用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明白的音量道:"只是有些自以為是鳳凰的人,至今也沒有飛上枝頭的機會呢。"

  話音未落,周圍的議論聲都變成了忍不住的笑聲。

  安靜的臉刷地通紅,狠狠地跺了跺腳,轉身不顧而去。

  小攸轉頭,朝七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好傢伙,我還以為你要任由這只死狐狸欺負呢!"七月假裝生氣地雙手插腰,"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反抗,看不出來啊!"惡作劇地伸手去撓小攸的癢癢。

  小攸驚叫一聲,急忙奔跑逃命。

  七月不依不饒地追出去。

  兩人打鬧著追到窗邊。

  從窗子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音樂樓前面的空地。一輛香檳色的房車停在那裡,在保鏢的護送下,許年恩鑽進車子離開。

  "許年恩……"忍不住停下腳步。

  七月一個猝不及防,狠狠地撞到小攸身上。

  "喂,季小攸!"七月正要抱怨幾句,在看到香檳色房車之後,瞬間轉換了話題,"哇,許年恩耶!"

  小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唉,又要開始花癡了,這個傢伙!

  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暗淡。

  大廳裡異常安靜。

  金色的水晶大吊燈。

  華麗的歐式圓柱。

  這個處處華麗莊嚴的大廳裡,此刻的氣氛尤為緊張。

  許老太爺坐在沙發上,手中拄著拐杖,飽經歲月的臉上是麻木的神色,眼神卻不經意間洩露一絲關懷,望著不遠處落地大窗邊上的--

  許年恩。

  許年恩靠在窗框上,華麗復古風格的大窗簾,軟軟地垂在他的身後,邊沿上的流蘇隨著窗外吹進的風微微顫動,輕輕地撫摸著他蒼白毫無血色的唇。

  瘦弱的身子,在白色T恤衫裡顯得有些單薄。

  "年恩,不要擔心,好嗎?"安寧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竟然發現他的雙手冰冷。

  許年恩面無表情地把手抽出來,冷冷地像是寒冰一樣,他的雙眼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茫然地看著掛在西邊山頭上那輪美麗的,像鮮血一樣的夕陽。

  安寧有些尷尬。

  自從那一天起,許年恩便單方面向雙方家長宣佈了他們的關係到此結束,再看到她的時候,眼中已經不復溫柔,甚至--

  帶了一絲厭惡。

  不!

  這不是她要的!

  姐姐和尹少爺訂婚,她也不能輸!

  只有嫁進同樣是景安名門望族的許家,她才不算輸給姐姐!

  便展開一個笑,美麗如花:"不是說了嗎,班機延誤……"

  "班機延誤……"許年恩低聲喃喃地,忽地抬起頭,沖到許老太爺身邊,"我們應該派直升機去接他的!"

  許老夫人心疼地摟過他在懷裡,寵溺地撫摸著他的發:"小恩,是年錦自己不肯要我們派私家飛機去接的,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到了。"

  "會不會是……"忽然驚恐地睜大了眼,仿佛要吐出最艱難的話語,"飛機失事……"說出口,自己已經倒吸了一口冷氣。

  四個字,輕若無聞,像是怕說出聲來,會像詛咒一樣應驗。

  安寧震驚,她從許年恩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恐懼和絕望的沉痛!

  "小恩!"左老太太低聲驚恐地,"你怎麼能這樣詛咒你哥哥呢?"

  他無力地垂下頭去,將自己陷進柔軟的沙發中。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怕……"怕像一個詛咒一樣,哥哥也會和媽媽還有姐姐一般,離開自己,到那個遙遠的地方去……

  門鈴突兀地響起,許家總管接起電話:"哦?好的。"放下電話,眼中是輕鬆和喜悅:"老爺,夫人,小少爺,大少爺的車子已經進了南泉山谷了。"

  終於,壓在別墅上空的烏雲要散開了。

  許年恩猛地轉過身,黑白分明的眼眸奇異地明亮著,快步沖出去,等不及下人的趕到,自己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刹那間,屋子外頭的陽光湧進,燦爛如錦。

  遙遙地,可以看到那一頭別墅的大鐵門緩緩打開……

  一輛黑色賓士從車道上駛來,無聲無息地停下……

  門打開……

  許年錦從車上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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