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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和駱子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小心翼翼地下了地下石級,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屎尿和劣質香煙的混合味兒。由於沒有光線,待在那裡面白天和黑夜也沒什麼區別,所以那裡面的人也常常是日夜不分,大白天幹著晚上才想起來的事。

  我和駱子一邊就著螢幕投射下來的微弱的光線在後排坐下,一邊吃驚地發現一條忽明忽暗的長龍正向我們靠來。等龍頭來到我和駱子身邊的時候,一個阿姨模樣的婦人熄滅了打火機從中走了出來,和我們討價還價。

  駱子說我們是處男,處男可以便宜不。龍頭沒有回答,只是笑,笑得我真想一把扒光她的衣服,然後再扔給她兩毛錢,在人格上侮辱她。

  可是我想完了這些,笑聲還是沒有停止,駱子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所以乾脆改口說,我們只摸摸不做,半價總可以了吧。龍頭笑夠了之後,倒也爽快,二話沒說就爭分奪秒地投入到駱子的懷抱中來了。

  撓完摸完,龍頭走了之後,我問駱子感覺怎麼樣,駱子一臉沮喪,悶悶地說道,你說,怎麼就是一堆肉泥呢,我活這麼大怎麼就是為了這一堆鬆鬆垮垮的肉泥呢。我和駱子失望至極地走了出去,心裡想的還是那剛剛花掉的十塊錢,沒有這十塊錢我們就只能走回學校了。而花掉這十塊錢就僅僅是為了證明女人也是一堆肉。後來駱子又用二十塊錢證明了女人是塊雞肋。我覺得我們開始變得無聊了。

  這一年,我在南京的家裡知道我的小情人夏雨的老家就是在湖南,有時我就覺得老天不讓我在獨木橋上摔死,單就是為了讓我跑到湖南來上大學然後大海裡撈針。

  這一年,由於大學生活的極度無聊,我開始寫起了小說,以此度日。

  這一年,我告別了處男,並且越走越遠。

  這一年,我發現世界上和我一樣的人越來越多。

  這一年,說也說不完。

  這一年,過去了。

  ※ 捌

  趙彬彬到底是怎樣的一種人呢?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和我在一起純粹是為了看我寫的小說,她說我寫的小說不僅僅好看、耐讀,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還可以耗掉她待在醫院裡的那些昏昏歲月。

  我覺得她說我寫得好看、耐讀是假,幫助她打發掉那些無聊的時光倒是真,這就如同我寫小說寫得好寫得耐讀是假,消磨掉我多餘的熱量和百年如一日的時光倒是真。

  就這來看我覺得我們倆倒有共同的目的,一個因為無聊而寫小說,一個因為無聊而看小說,結合起來絕對是千年一配。

  可是我又懷疑照這樣下去我們倆早晚有一天會分手。因為常常是我花費一年的心血寫的她一個夜班就能看掉。

  你說我活了多少年,還能活多少年,這還沒算上我愣愣地想的時間,而且想寫的時候還得能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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