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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她笑。 　　不語。 　　"媽媽！你知道我的生活嗎，我寧可一個人！你不許我這樣，不許我那樣！不許我翹課，不許我恨他，不許我告他，不許我離開他！算什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你知道我的痛楚嗎？"一連串的質問，一連串的痛苦。 　　傾瀉而出。 　　卻絲毫沒有減輕痛楚。 　　我的胸口巨大地起伏著，我艱難地呼吸著，一張大嘴便有一滴鹹味落進去。就著乾澀的口水吞咽進去。眼淚熱熱的，出了眼眶卻是冰涼。 　　她笑。 　　好像以前她對我說："青藍，要愛爸爸。青藍，不要離開爸爸。青藍，要好好生活，要快樂。" 　　你知道嗎。 　　我如何愛他。 　　我如何不離開他。 　　我如何好好生活。 　　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到頭來，讓我痛苦的是我最愛的！"我往後退了一步，離她的笑又遠了一點。 　　又退了一步，模糊了一點。 　　一點，又一點。 　　直至全是模糊，整個墓地都是模糊。 　　直到有一天，我也會在這裡被仇恨給撕碎。 　　成了遊魂，又有人會像我一樣嗎？ 　　{4} 　　午後的陽光繞過了樹枝和葉子傾斜地照射在課桌上。 　　手指觸碰上去，一片灼熱。 　　我把自己的雙手舉在陽光下，長而乾淨的指甲泛著近乎透明的白色。 　　手掌和手臂變得有了陰影，上面佇立著細微的絨毛，皮肉背著陽光顏色變得深了，在指端卻鑲嵌著水晶一樣的小塊小塊的指甲。 　　像甲蟲薄如蟬翼的翅膀。 　　這時候有一束並不溫柔的陽光徑直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索性伏在課桌上，等待自己視野裡的桃紅色小斑消失掉。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鈴聲大作。 　　第一次響的時候我並沒有理，第二次我拿著手機就想扔，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接了電話，"誰。" 　　"……顧青藍你害怕到不敢接電話麼。"靠，敢對我這麼囂張說話的不是陳樂是誰？ 　　"沒有，是不屑到不想說話。"我連跟她磨嘴皮子都覺得浪費時間。 　　"哼，我今天就讓你嘗到厲害！"她得意洋洋地對我說，我想估計她是找到了對付我的辦法。 　　我沒說話。 　　"你又害怕了嗎？"她好像在笑，她那邊很嘈雜，我甚至聽不清她的聲音。 　　"我又不屑你了，陳樂小姐。"我沒好氣地說，然後摁下了結束鍵，再然後關機扔進了包裡。 　　我伏在桌子上，眼前的那片血紅色早已褪去。 　　昏昏睡去。 　　放學鈴聲一響，我就背著早已收拾好的書包走出了悶熱悶熱的教室。 　　走廊也是一片喧嘩。 　　韓易又沒放，我不想和那些唧唧喳喳的小女孩們一起回家，於是選擇了一個人。 　　我從學校的後門出了校，校後的那條小巷很僻靜，人很少。店鋪稀稀拉拉的，房子也很老。水泥的外牆粗糙不已，上面還有著五彩的塗鴉。 　　我對這樣古老的小巷有一種特殊的情結，總是特別喜歡。 　　當我從迷戀中抬起頭時，一下子壞了心情。 　　我暈，陳樂！ 　　她站在前面，旁邊站著幾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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