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早安,臥底小姐 | 上頁 下頁
六十


  我縮在棉被裡,只露出一雙小鹿般受驚的眼睛,驚慌地掃視著四周黑漆漆的房間,腦海裡又不由自主地重現晚上咒怨的可怕畫面。

  陰森的房間,幽暗神秘的閣樓,蒼白如雪的面孔,悸人的冷笑,刺眼的鮮血,索命的眼神,死亡的氣息……

  這無比鮮活卻令人瘋狂的畫面潮水般湧了進來,扼住我的呼吸,隨著窗外一聲響雷,我詐屍般從床上跳起來,緊緊抓著被子蹲在床頭半晌,抓耳撓腮半天,終於認識到自己今晚真的自作孽了,已經嚇得不敢一個人呆著。

  閉上眼睛更是折磨,腦子裡全是女鬼浮動的影子。

  此時此刻,比起猙獰的女鬼,我覺得色狼更可愛些。

  我豁出去了。

  我裹著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像個笨拙的飯團,拖著被子赤腳打開門,躡手躡腳上樓,結果腳下被被子絆腳,低低「哎喲」一聲,膝蓋跪在樓梯上,絲絲拉拉的疼。

  我正縮著脖子揉膝蓋的碰傷處,結果樓上的房門豁得打開了,樓道燈大亮,門口神般的男人一臉威嚴,頭髮卻是被吵醒後的淩亂,睡衣也是褶皺著,只是眉宇間透出一股屬於夜晚的慵懶和性感。

  我在想,如果給這個男人一個面具,一個斗篷,他就會是我少時代最瘋狂迷戀的夜禮服假面。

  被他淩厲的眼睛居高臨下瞪著,我血液倒流,臉火辣辣,依舊保持跪拜的動作,我朝他伸出我裹在被子的小手,揮了一揮,訕笑說,「Hi,早,早上好啊,睡得好嗎?」

  康子弦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面有嘲意,反問,「你說呢?老鼠太多了。」

  我尷尬著,笑到半張臉不停抽搐,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只好縮著脖子嘿嘿傻笑。

  我正想提腳灰溜溜走人時,康子弦挪步下來,像提小雞樣拎起我,問著,「又怎麼?」

  我羞愧地低下頭,吸一吸鼻子,悶悶應著,「我睡不著,腦子裡全是女鬼……你家裡空蕩蕩的,沒什麼人氣,我很怕啊。」

  康子弦面色不悅,「我就不是人嗎?」

  我嘻嘻一笑,諂媚拉扯著他說道,「對啊,我想來想去,你又不是色狼,頂多人面獸心嘛,所以就來找你了。哎哎,你是不是也睡不著?我們去客廳聊聊啊,……我們聊聊天看看夜景啊,啊,對了,長麼大我還沒見過日出呢,估計你也沒見過,我們一起等日出吧?」

  我抱著被子眼巴巴望著康子弦,他忍俊不禁,原來繃著的臉漸漸融化,被我逗笑,眼底流瀉著柔光,這樣醉人的眼神,令這個夜迷香迭迭。

  他摸摸我的亂髮,「方亮亮,你自己不睡,還要拉著別人不睡是不是?」

  我癟癟嘴不話,眨眨眼囁嚅著,「那個,那個日出真的很漂亮嘛,……」

  「方亮亮,你知不知道每多見你一次,我就會喜歡你多一點。」他柔柔凝望著我,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讓人心跳不已的話,低沉的嗓音在靜謐的夜裡,讓我淪陷。

  「日出也沒有你可愛。」

  糟糕,……我要淪陷了。

  我全身僵硬,差被他眼底的柔波催眠得傻楞的,此地不宜久留,就是回去被鬼糾纏,我也不要留在這裡被他攻陷到城池盡失。

  我呐呐,「我,我突然困了,我回去睡了。」

  我捂著被子剛要笨拙轉身,突然一雙手在後面緊緊鉗住我,將我圈在他的臂彎中。

  我們緊緊貼著,他好聽的聲音就在我腦後。

  我頭皮發麻,好像溺水的魚,忘了呼吸。

  「方亮亮,你還要逃到什麼時候呢?你真的以為這樣的你,就能讓我放棄嗎?」他猛一用力,將我絆轉過來面對著他,而我不知所措,低眉看著地上,心突突狂跳著。

  他略顯粗糙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低頭專注看著我,像是欣賞某件藝術品,帶著虔誠膜拜的目光,「你知道嗎?……每分每秒,都你該死的吸引著我。」

  爾後,他頭一低,吻住我,用這吻宣誓他內心的狂熱。

  窗外,雷電探著脖子偷看,雨下得更大了,雨聲令我恍惚的心,醉了一地。

  第二天,我在康子弦的藍色大床上醒來,外面已經雨後天晴陽光明媚,絨絨的太陽光穿透窗戶,灑了一地的金輝,而他已經起床不在了。

  昨晚那個吻好像還在我唇邊停留著,我捂著燒紅的臉,躲在被子裡一臉迷茫。

  心大概是亂了。

  昨晚一吻終結後,我已經傻愣到任人擺佈,他牽著我的手,十指相扣,吻著我的額頭,「以後的每一天,我都願意陪著你看日出。所以不要害怕。」

  這樣一句樸實無華的話,竟聽得我差淚眼汪汪。

  後來他拉著我進他房間,我睡床,他睡在地板上,卻側過身握著我的手,在我的手背蜻蜓點水一下,十足一個紳士。

  「安心睡吧,我的小老鼠。」

  黑夜裡我迷迷噔噔了清醒了一一陣,聽著身旁男人沉穩的呼吸聲,終於投降閉上眼睛,墜入美妙的夢境,不願意醒過來。

  32.   我起床伸了個懶腰,打量了一圈康子弦的房間,簡約硬朗的風格,是純男人的空間,其實這樣的高度,落地窗外整片城市風景就是這所房間的最佳綴品,更不要說窗外透進來的大片大片的金色陽光,我想,躺在這樣的地方醒來,每一天的心情都會格外明媚吧。

  我的心情忽然明媚,忽然又不怎麼明媚了。

  李放曾經提起過,康子弦之前有一個美國女友,這會想起來,我心裡有點犯嘀咕,按菲哥的話說,人就是一陣風一陣雨的動物,有時是既要風又要雨,男人的花言巧語,誰信誰傻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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