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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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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個死在監獄的生父從來沒有打過紫陌,而位居高官的繼父卻教導了這個社會的險惡。在紫陌黑白分明的瞳仁裡,這個世界早已不是黑白分明,而是混沌著一片污濁…… 所以,當有一天我忽然出現說紫陌我們是一類人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他說,人不可貌象。然後眯著眼睛用煙噴我。 他顯然認為我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而那場挑釁的結果是我用象棋贏得了尊嚴和他十五年不許拿煙噴我的承諾。 紫陌從此不再拿眼白看我,繼而刮目相看肅然起敬再繼而兩肋插刀生死同隨——說這話我不是想要驕傲,不過挽救墮落少年這一段還是值得史書大書特書的…… 有了這麼一段曲折的經歷,我大概能夠瞭解紫陌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和元嘉像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只是,這是戀愛的基礎嗎? 對於紫陌的這份「動心」,我不敢阻擋,事實上也阻擋不了。那小子發起飆來勇不可當,不撞南牆決不回頭,更何況是戀愛這種大事。現在我只能期盼元嘉根本看不上紫陌,但是看看面前站著的這個精壯小夥子我覺得這個難度係數超過3.0……要不然就是紫陌撞上了南牆發現自己跟元嘉根本不配?這個難度係數似乎更高因為連我都覺得他們倆還真他媽的有點配……於是我只要拍上紫陌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兄弟,此女食肉動物,記得剩把骨頭回來兄弟我給你收屍。 其用語失當的結果是我當晚差點就馬革裹屍…… 在天臺與紫陌進行「知心哥哥」的長談之後,我飛速趕往回賓館的路上。這徹夜不歸的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要讓我說清緣由那就太困難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還按原計劃偷偷摸摸的溜回房間。不過這一打算僅僅延續到賓館門口就只能被迫放棄,主管生活的老師連同輔導員連同組織者結成盛大的歡迎儀式在賓館的大堂裡等待為我接風洗塵,其疲憊的面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猶如春風呼啦拉吹過頓時容光煥發起來。夾道歡迎的都是名校明師白髮蒼蒼,古代皇帝出迎三十裡迎接開疆拓地的元帥也無非就這麼大的譜兒。我何德何能竟能如此興師動眾啊,頓時為自己腦袋瓜裡活躍著的那幾個腦細胞產生了肅然起敬的感覺。 不過接下來的體驗就不夠美妙了。老師先是相當耐心而且細心的引導我說出當晚的經歷,而且恰到好處的表達了對我不誠實非合作態度的不滿意。之後他告訴我,因為我的徹夜未歸,他們已經聯繫了我的家裡,是個女孩子接的電話,開始也很不老實,後來在循循善誘以及威逼利誘之下終於說出了我的去向。有這樣的前車之鑒老師再次循循善誘勸我放棄抵抗棄暗投明,雖然我本沒有什麼暗他那邊也未必明可是我還是一口咬定無事彙報,光明磊落一身清白(其實本來也是――)。老師長歎一聲之後終於放棄了這一計畫,並且看我的眼神相當微妙。當我看到這個眼神出現的時候心裡莫明有咯噔一聲。 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這個老師其實相當喜歡我的,他曾經多次,含蓄,隱約的表達了希望我能到他所在大學去就讀的願景。但現在,他看我的目光中明顯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新近含義…… 那一刻,我大概已經知道,想憑藉奧賽成績進入清華的願望,幾乎已經等於零了…… 一番折騰之後,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現在的我什麼都不願多想,只想趴在床上好好閉一下眼睛。可是煌星沒有打算讓我清淨的意思——我剛進房間,他就撲通一聲跳下床來,睜大眼睛看著我。原來他也和衣未睡,我不由有點愧疚。 「鷹飛,昨天晚上你到底到哪兒去了?天亮了也不見你回來?我都快急死了……」 「嗯……發生了一些事情……」 我急著往床上躺,可是他還不依不饒的跟過來,趴在我肩頭問:「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沒按時回來?」 「你別問了,我快累死了。等我睡一覺再跟你說吧。」 「你回來的時候沒有碰到老師嗎?聽說昨天晚上組織方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個女人打來的……」 我撲騰一聲坐起來。立刻想起元嘉曾經說過的那句「我只好把你染黑了」…… 我只好把你染黑了…… 染黑了…… 原來是這樣。只恨我還以為瞞得了天地。 看到我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煌星也明白了幾分。他立刻開始數落我:「我說鷹飛啊,你怎麼能夠這麼不冷靜的?話說這兔子肉已經吃到了嘴裡還能跑不成?你為什麼就不能忍忍呢?難道你就這麼血氣方剛欲求不滿?你說你這多耽誤事兒啊,還讓方彤往賓館打電話,這不是找死嘛……」 煌星的絮絮叨叨本來沒在聽,但那長篇大論裡忽然出現方彤的名字引起了我的警覺。我立刻轉身道:「方彤沒有往賓館打電話,不是她。」 「不是方彤?」煌星吃了一驚,「你昨晚不是跟她約會去了嗎?難道說你還續了二攤……」 煌星又開始膩膩歪歪數落我的腳踏兩隻船,全然沒聽見。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只有一個聲音特別清晰—— 那個人不是方彤,不是方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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