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恐龍妹妹(45)_冰塞川

四十五

　　「恐龍」這種態度讓我覺得非常沒有意思，我呆在家裡也煩躁，也不希望父母看了我這副德行堵心難受，於是找了個藉口連夜又回了學校。宿舍裡面沒有人，周兵不知道死哪裡去了，我坐在那裡覺得這個世界空洞得仿佛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翌日一大清早我就接到一個電話，手機鈴聲響起的一刹那，我還以為會是王琦打來的，看到號碼顯示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聽了聲音才發現竟然是周斌。

　　「哎，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我奇怪地問道。

　　「切！我是幹什麼的？別說你的手機號碼，就連你的內褲號碼我都能知道。」手機中傳來的是周斌粗魯的聲音，我聽了這話直皺眉，他怎麼還是這個樣子啊？

　　「今天有空沒有？晚上咱哥倆出來聚聚？」周斌繼續問道。

　　呵呵，我心中暗暗苦笑——我現在算是什麼都沒有就是剩「有空」了。我當時也沒有多問，只答道：「好啊，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下午六點，我來接你吧，你在你學校東大門等著就好了，回頭見啊。」說完周斌掛了電話。

　　整個一天我都無所事事地東遊西蕩，因為我現在做什麼事情都沒有情緒、集中不了精神，好容易等到夕陽西下，我慢慢地晃到學校東門等周斌到來。

　　準時六點一輛黑色的桑塔納2000停到我面前，周斌從裡面探出頭來打了個呼哨。

　　「喲，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周大經理？」我走到車前調侃道。

　　「別廢話，快上車。」周斌看著身後的門衛急道。

　　車穿行在城市的大小立交橋之間，我望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默然不語。周斌把車開到一家海鮮酒樓門口停住，門口立刻有禮儀小姐過來招呼，周斌好像是這裡常客，不要小姐領路自帶著我輕車熟路地穿梭於桌幾之間。

　　「你先坐著點菜，我去放放水，路上憋半天了。」言罷周斌就上洗手間去了，

　　等周斌的時候，我讓服務生先上了點心和啤酒，自坐在那裡獨飲。這酒樓裝潢不錯，情調也可以，廳角還擺了幾盆花，紅色的花瓣嬌豔欲滴。我手持著酒杯，看著那幾盆開得正豔的花，心下悲苦不由得想起歐陽修的那首《浪淘沙》：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

　　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年攜手處，游遍芳叢。

　　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

　　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

　　（第十章）(1)

　　我獨自坐在那裡喝酒。邊上桌子有兩個年輕的小子，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估計就是那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囂張得真夠可以的。其中一個可能喝多了，大舌頭一邊結結巴巴說些屁話，一邊對其他吃飯的人指手畫腳品頭論足。我冷冷地看了這兩人一眼，大舌頭的那傢伙立馬沖我喊：「你他媽的看什麼呢？」另外一個還算清醒的口中附和著居然也是不乾不淨的詞語。我斜眼瞥了瞥那兩個癟三便轉過頭去，感覺一股無名怒火從丹田升了上來，自己的心卻越來越冷，一絲殘酷的笑意掛在嘴角。最近情緒都不穩定，又壓抑，正想找人出氣呢，你們自己找死可千萬不要怪我。我不惹人注意地輕輕用腳把一個凳子挪到身邊，這個時候周斌正好從洗手間回來了，嘿嘿，可能是多少年來的默契吧，周斌一看我這個樣子便立刻警覺起來，循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馬上就明白了。他緩緩地從另一邊走了過來，若無其事的樣子，手中卻已經悄悄地藏了一個酒瓶子。我們倆個互遞了一個眼神，準備立刻動手。

　　正在這個時候邊上的老闆卻突然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周斌道：「哎，周經理周經理，好久不見，今天您一定要給我個面子多喝兩杯，我給您免費開個包房……」

　　「曾老闆哪兒的話啊？您真客氣，要謝謝您才是。」接著轉過頭來給我介紹，「這就是這個樓的曾老闆，這個是我鐵哥們，混公檢法的，以後讓他多照顧照顧你們吧。」周斌一邊往我臉上貼金另一邊順手把酒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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