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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唉,在總醫院呢,那孩子傷的......我這做娘的都不忍心看,作孽啊作孽!"

  我以為是她的大驚小怪,當人家娘的,就算自己兒子得個小感冒,她們都能當得癌症一樣重視,可就在見到蘇謹彭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娘並沒有誇張。事實上,當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完全認不出他的樣子,他就那麼僵硬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渾身上下纏滿繃帶,像個被藏置多年的木乃伊。我去的時候他還在睡覺,我沒叫醒他,自己走到樓道裡點了一根煙放在嘴裡,抽的沒滋沒味兒。

  "這裡不許抽煙。"一個小護士過來提醒我。我拿著煙走到樓道把角處,那裡沒什麼人,我用力嘬了兩口嘴裡的煙。"這裡也不許抽煙!"我抬頭看了看,還是剛才那個小護士,"嘿,"我說,"你們醫院是不是就你一個護士啊。"她伸手把我嘴裡叨著的煙拿掉,指著把角處的標誌,一字一字的念給我聽:"瞧見了沒,禁--止--吸--煙。"我看了看牆上的標誌又轉頭看了看她,突然楞住,"張冉冉!"我大聲吆喝著。她看著我,突然露出意外的表情,雙手用力捶打著我的肩膀:"林峰!林峰!"我們就這麼面對面樂了老半天,她大概早已忘記在禁止吸煙牌的旁邊還貼著一個大大的"靜"字。

  我說:"行啊你張冉冉,你一個學英語的跑這來當護士了,我國的醫學真是沒指望了。"

  她大笑:"扯什麼淡呢林峰,我明明是學護理的。"

  我撚著手裡的煙,嘿嘿笑著說:"是嗎是嗎,我怎麼記得你是學英語的呢。"

  "你的記憶裡什麼時候有過我啊,我一廣東女孩都能讓你記成山東大漢,當年你多驕傲啊,連正眼都不願意瞧我們一眼。"她酸溜溜的說。

  我用手搔著腦袋:"偏見,絕對是偏見,我對人一向是如春天般的溫暖。"

  "呸,"她用力啐我一口,"還好意思說,你說你當年不喜歡我就直說唄,還拼命把我推銷給你們宿舍那個余秋林,好象我是菜市場裡的隔夜菜,沒人願意要一樣,林峰你說你缺不缺德啊。"

  我瞪著眼珠子不甘示弱,"你甭說別的張冉冉,人家余秋林可是把滿腔熱血都奉獻給了你,你當初對人家也夠損的,俗話還說呢,傷筋傷骨不能傷人心,你就那麼輕易把一個大好青年的心給傷了,我告訴你張冉冉,那可不是拿個火盆隨便滕滕就能解決的問題。"

  她把小臉漲的通紅,"他......他活該!"

  我們就這麼四目相對,沉默幾秒鐘後突然彼此放聲大笑,笑到半截她突然用手捂住嘴唇示意我小聲點。我說:"看不出來啊張冉冉,如今你也是白衣天使了。"

  "損我,"她用纖細的指頭點著我,"一開口就知道你沒好話,你到底幹什麼來了林峰?"

  我說:"你還記得蘇謹彭嗎?"

  她皺著眉頭想了老半天,"記得啊,怎麼了?"

  "他在這裡住院。"

  她一拍腦門兒,"前兩天好象是轉過來個病人叫蘇謹彭,我說怎麼聽這個名字那麼耳熟呢。"

  "是啊,好象傷得很嚴重。"想到蘇謹彭的樣子,我的心裡突然一波一波的,漾著難受。

  "走,過去看看。"她拉著我,手指觸到我的胳膊上,有些冰涼。我記得那次山東特產事件後她給我寫過一封信,具體內容我忘了,中心思想是向我表白愛情。我當時好象潦潦回了幾筆,大概是說謝謝你,我已經有了心上人,讓她好好考慮考慮余秋林之類。自那天起,到我們畢業,她再沒有給我寫過一封信,也再沒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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