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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出發的那天,杉菜的"大姨媽"突然不合時宜的來了,杉菜撫著小肚子一副活不下去的架勢。眼看大家準備一周的出遊計畫即將成為泡影,杉菜突然"良心發現"地對我說:"你和大家去吧,別讓我掃了興,早回來,要想我!"這話要從謝言嘴裡說出來,我會覺得理所應當,可杉菜這麼說,我用力拍了好幾次耳朵,以為太長時間沒掏耳朵,導致耳部神經麻痹失調了。後來才知道,杉菜宿舍老大威逼利誘,就差給杉菜跪下了,求她千萬別壞了自己的好事,好不容易認識了雷磊,迎來自己的小春天,不能就這麼夭折了。杉菜被逼的實在無奈,這才放了軟話,她知道,如果我不去,雷磊肯定會取消活動,所以才深明大義了一把。

  本著早去早回的原則,那天我們很早就出發。哥兒幾個帶著臨時家眷唱著小歌,哼著小曲,一路笑鬧著,很快便到達目的地。下車後,我們先找了一塊空地把魚具放下,然後開始勘察地形。河邊散坐著幾個小老頭兒,只是呆坐著,沒有拿任何魚具。我突然恍然大悟地對雷磊說:"十二月啊老大,你瞧那,都結冰了,我們釣什麼來了這是?"

  雷磊咧嘴笑著,嘴角微上翹,面部拉開粗狂的線條,"你往那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向河中央看去,幾個穿羽絨服的小老頭兒坐著小馬紮兒安詳地望著手裡的釣魚杆,眼前的冰被鑿開一個小洞,有碗口那麼大。

  "這能釣上什麼來?"我不解地搖著頭。

  "玩兒的就是一個心境,怎麼樣,過去吧哥兒幾個。"雷磊小聲對我們說著,生怕驚擾了冰上的小老頭兒和冰下的小生物。

  "這冰結不結實啊。"余秋林伸腳在河邊試著探了探,"我怎麼覺得那麼懸乎呢?"

  "你在岸上等著吧。"一路沉默著的蘇謹彭突然開口,"正好照顧照顧那幾個女的。"

  "行類,這事兒交給我,保證完成任務。"余秋林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到是杉菜宿舍老大吵著要和雷磊一起到冰上去,雷磊把眉頭一皺,"你老實在河邊呆著!"那語氣,特爺們兒。

  十二月的河邊顯得有些落寞,枯木,斜枝,上了年紀的老頭兒們,構成一副顏色蒼白的水墨畫。

  "我小的時候經常和我爹去村頭兒的河邊釣魚,往往一坐就是一天。"雷磊邊掏出魚具邊蹲下身來對我們說。然後我們都樂了,仿佛看到那個黝黑的光著屁股的小男孩兒吃力的拉著魚線雀躍地表情。

  "現在是怎麼著啊,咱得先把這兒鑿個窟窿吧。"蘇謹朋用力點著腳下的冰。

  "林峰,你在這看著東西,我和老三去找傢伙!"

  "行,我順便跟老先生們討點經驗。"我指著不遠處一個穿軍大衣的老男人說。"軍大衣"似乎聽到了我的話,笑著沖我點了點頭,我也禮貌地回以熱情的微笑。正在我準備走上去攀談幾句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杉菜。我躡手躡腳地走到河邊,又朝遠處走了走,生怕驚擾了這副靜謐的圖景。我握著手機望了一眼余秋林,他正和張冉冉翻版玩兒著翻繩遊戲,像幼稚園大班的孩子,玩兒的不亦樂乎。到是杉菜宿舍老大,呆呆望著雷磊走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著。

  "林峰我想你了怎麼辦,你想我了嗎?"電話裡傳來杉菜嬌滴滴的聲音。

  "想了想了,我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騙人,想我不給我打電話,哼!"

  "什麼叫心有靈犀,不就說咱倆呢嗎,我剛掏出電話,你電話就頂過來了,瞧這默契勁兒,咱倆要不在一起,組織和人民都不答應。"

  "哈哈,臭貧!"

  我和杉菜就這麼一來一往的閒聊著,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我突然記起雷磊吩咐我看好那些魚具,於是匆忙和杉菜道別掛了電話,朝河邊飛奔過去。

  從我往河邊跑的時候就發現那裡站滿了人,好象觀看馬戲團的小猴子一般。再走近一些,只見幾個人拉拽著雷磊,而雷磊拼命撕扯著要往冰面上沖。我加緊腳步趕緊跑上去,"怎麼回事?"聽到我的聲音後,大家突然把目光聚焦到我的身上,雷磊掙托拉著他的那幾個人沖到我的面前,突然緊緊的把我抱住,"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這種姿勢持續了五秒鐘,他好象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大叫一聲,"壞了,蘇老三......"說完趕緊往冰面上走,又被幾雙大手穩穩拉住,雷磊甩開嗓門兒喊叫著,"上來吧蘇老三,林峰他沒事兒!"話音在空曠的冰面上飄蕩開,直至餘音消散,冰面上仍沒有任何動靜。大家慌了。這時,站在河邊的"軍大衣"突然拿起一根很粗的竹竿向冰面匍匐過去......

  蘇謹彭被拉上來時,嘴角已經泛青,渾身過了電一般顫抖著。我沖上前一把抱住了他,他的身體很涼,我奮力脫下自己的外衣往他身上裹,邊脫邊裹邊嚷嚷著:"蘇老三你甭給我裝大尾巴狼,你說句話,你他媽到是說句話啊!"他微微睜開眼睛,嘴唇顫抖著動了動,"操,冷!"之後閉上眼睛再沒了言語。

  岸上不知誰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我和大家一起幫救護人員把蘇謹彭抬上救護車。一個小護士把我們幾個扒開,"只許跟一位家屬。"

  "我去,林峰你先帶大夥兒回去,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兒。"還沒等我反映過來,雷磊就蹦上了救護車隨著一陣車鳴呼嘯而去。

  "軍大衣"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兒吧小夥子?"

  我楞了楞,抬頭看了看面前這個已經渾身濕透的男人,然後緊緊握住他略顯蒼老的手,"我沒事兒,您怎麼樣啊,今天真謝謝您了,謝謝謝謝......"

  "呵呵,沒什麼,當了一輩子兵了,這點事兒算什麼,想當初我......啊砌......""軍大衣"揉揉鼻子笑著對我們說:"唉,完了,現在老了。"

  "哪能呢,您現在還是個老英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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