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的大學不戀愛 | 上頁 下頁 |
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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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頭想繼續裝酷,卻好像力不從心了,軟綿綿地問了句:「你就是打電話到我們寢室那個?阿嬌姐?」 女人把鼻子下面那個扁平的公章挪動幾下,也就是笑了幾下吧,說:「是的。」 我怯怯道:「我找我有什麼事嗎?」 女人說:「想跟你聊聊你哥。他誤會了自己!」 女人說話不緊不慢,坐鎮大局,遊刃有餘的樣子。她招呼身後的服務員給她上杯咖啡,從她的語氣,我可以判斷,她是這家咖啡屋的主人,至於是老闆還是老闆娘就不太好說了。我喜歡狠毒地進行一些猜想,比如現在,我就猜想她肯定是坐台或者做二奶的,或者是做過,現在洗手從良了。按她自己的說法,我的猜測是錯誤的。她是個有錢男人的遺孀。男人是坐馬桶上的天堂:上廁所的時候,突發腦溢血,一頭栽下去就沒再起來。這種死法很牛的,因為馬桶騎到天堂可能就可以當太空船使了。 三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把話繼續的時候,女人阿嬌簡單說了說自己的身世,然後把一支女式煙送到嘴邊,再掏出一個一次性打火機,「嚓」的一聲打燃。那束昏黃中帶著著紫色的火苗,那麼唐突地燙痛我的記憶、我的聯想,還有那些自己怎麼也不肯去承認的推測。安眠在抽屜裡的那16個打火機,以及其他的很多事情,在那束火苗燃起的瞬間在我腦中紛紛聚攏。 我和高老頭眼巴巴地看著對面的女人,期待她馬上開始講故事。可她只是悠閒地抽著煙,吞雲吐霧,當我們不存在似的。我想這應該是她的習慣作風。等一支煙抽到頭,她朝我看了一眼,公章嘴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間。她站起來,我便看清了她的身材。非常火爆,我說的火爆,就是那種叫人看了想對上帝發火或者恨不得爆炸死掉的火爆。後背非常結實,腰非常粗壯,屁股非常生猛,兩條腿比信海欣的還要大許多倍。看她慢悠悠地往洗手間走,就像看見一個龐然大物在艱難地挪動。 可能是女人阿嬌去洗手間這事給了我提醒,她走了沒一會,我發覺自己也已經憋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我害怕把寶貝玩意憋壞了,趕緊推了推正在作沉思狀的高老頭,問他要不要去放水。他像從夢裡猛醒過來一樣,身子一抖,說,是啊是啊,得趕緊去放,好像急得很了。於是我們香港員警扔定日炸彈似的,爭分奪秒地往洗手間去。在門口剛好碰到已經尿畢出來的女人阿嬌,她正笑眯眯地接聽手機。 無事一身輕,無尿下身輕。我和高老頭重新回到座位,女人阿嬌卻說不能陪我們了,她有個約會,得馬上走。我和高老頭被她弄暈了,但因為不熟悉也不瞭解,怎麼也不能強人所難,只好也跟著站了起來。我怕服務員叫我埋單,就猶豫中東張西望幾下。那女人的領悟能力實在讓我佩服,因為她馬上就笑著對我說,這裡不用埋單的。 走出來,便看見門口多了輛紅色的跑車,很洋氣,一定很拽。一般都是這樣,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我就覺得它洋氣,很拽很牛。女人阿嬌很優雅地打開車上,很優雅地把身子挪上車,很優雅地把車門搖下,再就是很優雅地把頭探出車外。當然,在我看來,她的每個動作都優雅得很辛苦。我和高老頭呆呆地看著她,像要搞十裡長街送總理,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好,倒是女人先開了口。 「你們先回去吧。」女給朝我們揮了揮手,應該是在搞再見儀式。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來找你?」我無措地向前跨了兩步。 「等我電話好嗎?」說完女人就把開著的半截車窗也關上了。 我和高老頭一言不發,往來的方向走,過馬路,又被某某腫瘤醫院歡迎了一次。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啊?我們幾乎是同時問出了這個問題。回學校之後,卻一直沒再等到女人阿嬌的電話。快離校的時候,高老頭還陪我去過一次那家叫「藍色幻想」的咖啡屋,進門時他依然很拽很酷地樣子,說找阿嬌姐,可服務員再沒了第一次的那種熱情,而是很莫名其妙地問阿嬌姐是誰…… 因為偷懶,畢業論文以前根本就沒作過任何準備。工作沒找好,先畢個業總是必要的。回到學校後,我開始忙畢業論文,天天跑圖書館查資料,把覺得有用的大把大把地複印出來。時間過得驚心動魄的快,眨眼就是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裡,我差點就把自己給整暈了,不過還好,東拼西湊,論文也像模像樣地出來了。寢室裡也開始熱鬧起來,並且讓我很高興的事,大家都跟我一樣,全沒找到工作。一直以來,寢室裡在後進這方面,都還挺齊心。 拿畢業論文去給老師看,去的時候還信心百倍,沒想卻被批得一無是處。 「這種論文也能畢業?」老師把我的心血往桌上一扔,憤憤道。 「請老師多多指點。」張揚久了,偶爾謙虛一回,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像那麼回事。 「這樣子叫我怎麼指點?像鍋湯,蘿蔔白菜都往裡扔。算我求你了,一篇論文裡不要有幾個觀點好不好?你到底想論證什麼,這倒又可以做一篇新論文了。」 「老師批評得是。」 「是不是找了些資料東抄抄西抄抄?」 「老師好眼力。」 「好眼力,好眼力,你別跟我貧了,拿回去重寫。」老師已經怒不可遏。 「還望老師給點提示。」 「什麼提示?」 「你對什麼樣的論文比較有好感。」 「學術刊物上那些就寫得很好啊,我對那種論文有好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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