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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第十五章

  考試的前一天上午,天在陰沉沉地醞釀了幾個日子之後,終於下起了雨,不大,只是一些細細密密的雨線。走下宿舍樓,打了個寒顫,才想起忘了帶傘。我自己是沒傘的,寢室裡其他兄弟好像也都沒傘,惟一的一把是粟雷被老媽逼著從老家帶過來的,但很久以前就只剩下傘架子了,傘布去向不明。而且在我們學校有種很欺負人的說法,沒有馬子的男生拿把傘出馬會被認為是娘娘腔作為。我沒馬子,所以一直沒敢買傘。傘被他們上升到了一種人權高度,就好像不能無緣無故去買盒避孕套來當氣球吹一樣。

  這天心情不太好,悶得像鼻子裡塞著個想打又打不出來的噴嚏似的。可命運偏偏不給面子,把我當死鬼捉弄,讓我在短短的100米之內,至少被迫跟5個以上的女生打招呼。這樣做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跟她們認識,而是因為她們都是品質上乘的美女。打進大學被蔡小財教育大學不談戀愛起,我就養成了跟美女保持聯繫的習慣,泡不到漂亮的,望梅止渴還是應該惟美女至上了。高老頭以前就說過,對於女人,不能用身體征服,我們也要退而求其次,用腦子把她們糟蹋。基於此,連布蘭妮這類尤物都沒能逃脫高老頭的魔爪。

  雨越下越濃,看見五顏六色的傘從身旁路過,突然覺得一個人真的很孤單,特別是在雨天或者深夜,這種感覺很容易把一個人折磨得想去犯罪。腳趾沒有完全好起來,走路的時候依然隱隱作痛,但我還是把兩條腿邁得飛快。

  我是接到盛可以的電話後才出來的。她說她有事要跟我商量,跟鄭敬南有關,她說要想跟鄭敬南分手。撂下電話後,我想了很久。她和鄭敬南分手,跟我有關係嗎?沒關係嗎?一點也不能確實。很多事情都這樣,總在一種不確定中變成模糊甚至未知,比如愛情,比如偽高潮。記得以前黑麻子跟一個女生上床後曾在寢室裡叫囂過一陣子,吹噓自己有多麼多麼的厲害,把那女生折騰得鬼哭狼嚎。結果後再試驗的時候,發現是假的,於是他給偽高潮下了個很形象的定義:嘴上一套,身上一套。

  見到盛可以,我算是把問題給想明白了。確切地說,她跟鄭敬南分手跟我沒關係,但是,既然她跟我說了,想和我商量商量,似乎就變得有關係了。

  盛可以站在籃球場邊,站在一把很顯眼的玫瑰紅的雨傘下,在我看見她的時候看見了我。我們很默契地彼此微笑,然後又一點也不捨得浪費地及時把那點可憐兮兮的微笑收起。她把傘舉得高了一些,示意我躲進去。這個動作令我浮想聯翩,心想要是她掀開被子的一角叫我往裡鑽那就爽啦。

  她問我為什麼不帶傘,我說沒女朋友;她說沒女朋友就不能帶了?我說你見過沒女人的男人戴套嗎?她可能聽成是戴手套,非常踴躍地主動請纓,發誓放假前幫我織一雙出來。起初我聽得雲裡霧裡,不明白怎麼那東西也可以織,轉了好幾個彎才知道她是說要給我織雙手套。

  長這麼大好像很少跟女生共一把雨傘,走在盛可以身旁,我好不拘謹,一時都忘了表現一下男子漢氣概,把傘柄拿到自己手上來。前不久在一本地攤雜誌上看到一個無聊的笑話,探討男女的在一起時為什麼應該男的打傘,最受我欣賞也最有說服力的觀點是這樣的:女的打傘要比男的打傘累,因為女的打傘時手部牽動的胸部重量要比男的沉重許多。

  路過第三個籃球架時,我停了下來。每次從這裡走過,甚至只要是看見籃球,我的心都會被微微觸痛。我後悔那次沒讓我哥上場去玩玩。他其實很喜歡打籃球,但一直都在我的陰影下挺不起腰杆說不起話。蔡小財他只是愛好,打得卻奇臭無比,你叫他玩三天三夜怕也只能瞎貓碰死老鼠地進個把球。

  我轉過頭去,看著盛可以,然後又低頭避開她的目光,說:「你還記得嗎?你見過我哥,我哥也見過你,那次跟研究生打籃球,我哥來了,他就和你們坐在旁邊的臺階上。」

  盛可以瞬間哽咽,像喉嚨裡卡了魚刺,不吐不快卻又悲悲切切地說了一大串:「我知道了,我後來就知道了,我那天怎麼就那麼笨,不知道仔細看看他,不知道找他說句話。你也許不能明白我的感受,你哥走了之後,我聽你們說起過他那麼多事情之後,我有段時間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裡拼命地回想你們打籃球那天的情景,想把你哥的模樣記起來,卻怎麼也記不起,連一點點的輪廓都想不出來。然後我就哭,一個人用被子蒙著臉,偷偷地哭。我覺得心裡好難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就好像你想去認識一個人,想要去牽住一個人的手,而他總是離你很遠,總是讓你無法靠近,那種感覺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再多的眼淚都釋放不了。那時候我還想,如果哭有用,我願意整天整夜地哭……」

  原來喉嚨裡卡魚刺也可以傳染。聽盛可以說的時候,我有淚腺立刻就有點不老實了,接著就感覺一根魚刺卡進喉嚨,哽咽了!我對她說了聲謝謝。我的確想謝謝她,謝謝她竟然也能為我哥流那麼多眼淚,付出那麼大的心痛。因了這個插曲,這天我們從籃球場的後門走到那條新修的馬路,一直走,走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說了很多話,卻好像偏離了主題。到最後,盛可以才對我提起跟鄭敬南的事情。

  「蔡小菜,我想告訴你,我決定了,我要跟鄭敬南分手,我確定不愛他了,一點也不愛了。那天他來學校,我跟他說得很清楚了。」

  盛可以說得鄭重其事,雙目如炬地看著我,就差沒拿個鐵錘來敲我的頭,強迫我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她跟鄭敬南分手,非要找我商量,該不是準備移情別戀於我吧?對此,我有激動,但不太興奮得起來,內心深處響起了一句被我篡改過的歌詞:為什麼你泡了別人再泡我?我比較不喜歡這樣子被女生泡,感覺自己是個廢品收購站似的,專門回收別人用過的東西。不過此時此刻我很注意紳士風度,裝作事不關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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