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的大學不戀愛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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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個騷法?我也不知道,他們只說她胸大而且有腦,在藝術系,甚至整個H大都挺惹火的。」 我於是找室友要了電話卡,從抽屜裡找出寫有白玲玲電話的那張紙片。高老頭知道我要給那女人打電話,想阻止,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可是我並沒有再聽到白玲玲的聲音。電話撥過去之後,一直響,但沒有人接,再撥就被拒聽了,等我氣憤難當地撥第三次,對方已經關機。我的臉變得鐵青,心裡開始冒火。 白玲玲對我的躲避,更加讓我堅信,我哥的死與她有關,肯定與她有關。我想,她是害怕了!我想,答案就在她身上了,扒光衣服我都要找出來! §第五章 據說,因了我哥蔡小財的死,H大還分院系召開了會。當然,開的不是追悼會,蔡小財就那麼點能耐,想必沒法死得這般轟烈,不然他不會偷偷爬上樓頂吹得冷風閉上眼睛。他們開的是通氣會,無非就是告誡大家別就這事到處議論和傳播。人死總不是好事,除了為國捐軀。大學裡處理類似事情都是這風格,以免壞了聲譽。這正是這種半知半曉的狀態,衍生出了許多神乎其乎的傳言甚至鬼話。 在我自己學校,有段時間就非常流行一個鬼故事。說是有個大二的女生在九教上晚自習到很晚,結果出事了。九樓位置很偏,而且已經上了歲數,磚木結構,相當破舊了。去那自習的學生少之又少,一般只有兩類人,男女朋友結伴或者一些性格孤僻者。有時候運氣好,一對男女獨霸一整間教室也不是沒可能。 那天晚上,那個大二女生坐進教室就埋頭看書,中間有沒有別的同學進來,她不知道,但在她起身要走的時候,沒發現任何身影,看表,已快11點。她趕緊下樓,雖然穿的是運動鞋,但踩在木板樓梯上還是發出沉悶的聲響,砰砰砰,每一聲都冰冷冰冷的。走到三樓,她估計是有點內急,於是就轉進了廁所。這一進去,就沒再自己走出來。她在裡面被奸殺了。發現的時候,她就半裸著身子趴在水池邊上,水籠頭還是開著的,嘩嘩嘩的水聲淹沒了一場惡罪。 這個事情慢慢在同學間被添油加醋地傳開,已是半年之後。那間女廁所被改成了雜屋,因為廁所鬧鬼鬧得很凶,問題就出在那個開了一整夜的水籠頭上。按在學生中間流行的說法是,那水籠頭怎麼關都關不緊,左擰右擰都不是辦法,換了無數個新的也還是這樣。後來乾脆把水管給堵了,但只要有人進到那廁所裡,依然能聽到明晰的水聲,定定神,還能聽見女生有氣無力的哭喊:求求你,把燈關掉! 從此,去九教上自習的學生人數銳減。 天天上課都帶著本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高老頭,自然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再說了,九樓是他勤工儉學的區域,也不希望那塊地真鬧什麼鬼。 有天夜裡硬拉著我去探著究竟,他甚至還在那間廢棄的女廁所裡呆了差不多一刻鐘。我跟另外一個室友在外邊等他都害怕,雙腿打著哆嗦,突然就真傳來了水聲。我和室友相互壯膽,說高老頭這鳥人竟然在裡面尿尿,然後又沖著門口大喊,高老頭你他媽的尿完沒有,尿完了快滾出來。誰知話剛落音,高老頭就出來了,而且真差不多是滾出來的,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豆粒大的汗珠。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逃命似的跑起來,我們在後來使勁地追,到寢室門口才把他拉住。 他驚魂未定地問我剛才聽見水聲沒有,我說他媽的高老頭你在裡頭尿尿想嚇我們,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對天發誓說沒有,尿是尿了,但是尿在褲子裡的,根本不可能有水聲。他說他呆了快15分鐘的時候,也聽見了水聲,然後是女孩那有氣無力的哭喊:求求你,把燈關掉! 從此,高老頭成了寢室最怕鬼的人,一度把九教的衛生區給退了,每個月少了幾十塊錢的收入。 我哥系裡的那位女副書記和另外一位老師帶我到蔡小財的宿舍,高老頭起初怎麼都不肯一同進去,最後我火了,他才極不情願地跟在我身後,神色緊張,並且一支接一支地抽煙,以此來穩定情緒。 我把蔡小財的抽屜翻了個遍,想找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卻一無所獲。他小時候有記日記的習慣,但打上高中起就沒再記過,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誰也不說,一個人承擔。抽屜裡有一大堆廢棄的一次性打火機,我試了幾個,有些還勉強能打燃,冒著微弱的火苗,然後又一點點地熄滅下去。我覺得這一定像極了蔡小財生命即將結時的氣息,再跳躍,再閃爍,終究要劃上句號。 「我們問過跟蔡小財認識的學生,他們說他不抽煙,挺正的一個學生。」女副書記看見我若有所思地把玩著那堆打火機,猶豫著向我解釋。 「是的,我哥他不抽煙。」我頭也不抬地附和一句。 從小到大,我沒見我哥抽過煙,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那麼,他怎麼攢了這麼多打火機? 我想不出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講,打火機除了點煙還能有什麼別的用處。高老頭也挺好奇地看著被我翻來翻去的這些打火機,眼神裡滿是疑惑。當然,除此之外,我在收拾我哥的遺物時,沒再發現別的疑點。蔡小財的衣服很少,每個季節大概都只那麼兩三套,有的甚至還是高中就買的。他長個早,高中畢業前就基本定了型,那時的衣服只要不破大洞,也都還能穿。我把這些衣服疊好,裝進小包裡。帶過來的一個大包,用來裝書。 書就像蔡小財的命,我得幫他帶回去。大學四年的書,他都整整齊齊地碼在屬於自己的那格壁櫃裡。裝的時候我隨便翻了翻,竟然也看到有些書上寫有那句我所熟悉的話:小心走路,抬頭做人! 高老頭幫我提著大包,我自己拎著小包,走出蔡小財的寢室,下了樓。 「東西你們都收拾完了吧?!」隨女副書記一同來的那位老師問。 我點頭,然後抬頭,卻怎麼也盛不住了眼淚。門上那張陳舊的衛生值日表還在,我開學時留在上面的那行歪歪斜斜的字也還在:蔡小菜已返校,見字速聯繫。蔡小財再不會跟我聯繫了,他沒有手機,他到了另一個世界,撥不通我寢室的電話。其實我很想上頂樓,再看看我哥躺下的那個地方,那個躲不過任何風雨的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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