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的大學不戀愛 | 上頁 下頁


  我把高老頭戀愛的消息告訴信海欣,一是想探探她的反應,二是想從她嘴裡知道更多的細節。人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太好的時候,就喜歡八卦一下,追起緋聞和內幕來就像餓暈了的狗追骨頭。信海欣友情提供了很多關於高老頭和秦琪的幕後真相。她朋友多,交際面廣,給人的感覺好像全校師生她都熟似的。要打聽個事,還不是我一碟——也就是小菜一碟的意思。

  秦琪和高老頭的相識,要追溯到上學期我們班和研究生打的那場籃球賽,那天我哥最後一次到我們學校來看了我。那次高老頭因為「脫褲子事件」沒法上場,只得在場邊觀場。也不知道是他長得很吸引人,還是脫掉褲子很吸引人,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秦琪被他吸引了。秦琪主動找他搭訕,兩人的交往就此開始。

  聽信海欣說,是秦琪追的高老頭,雖然攻勢不是很猛烈,但意圖相當明顯。秦琪老到了27歲是頭一回追男生,而高老頭也是第一次被女生追,一個缺乏進攻手段,一個沒有拒絕本能,結果就算來得慢點,好像也是可以想見的。矛再不鋒利,遇到棉花做的盾牌還是有點威力的。以前從來沒有任何女生主動打過高老頭主意,現在終於開葷了,他能把持得住嗎?

  我問信海欣:「高老頭追了你那麼久,現在掉頭就走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信海欣說:「什麼感覺不感覺,難道要我去哭啊!」

  她開著玩笑,說得異常輕巧,可她心裡也該是有一點點不舒服的吧?或許感情就是這樣的,你根本不喜歡一個人,甚至討厭一個人對你死心塌地的追求,但當這個人不知覺間對你疏遠,那種曾經令你厭煩的追求戛然而止,你還是會有那麼些不習慣。

  就好像房間裡有扇朝北的窗,在有風的時候,你會把窗關上,因為風很冷,會吹得你渾身發抖甚至睜不開眼睛。你總是被風吹動窗子的聲音煩躁不安,可突然有一天風停了,房間裡安靜了,你就算不感覺失去了什麼。

  有些愛/就像風/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你在躲閃/風在付出/你若拒絕/風會痛哭/太多的表白找不到歸宿/太多的眼淚只是傾訴/你不是命中註定的那棵樹/風註定不能在這裡駐足/或許經年之後再想起/每個人都會明白/風是你的過往/你是風的路……

  §第三章

  週末去我哥學校,上車時力壓跟一同衝鋒陷陣的同學們,搶到最後剩下的那個位置,小有成就感,跟在食堂打飯目睹師傅把最大一塊肉勺到自己碗裡一樣高興。

  售票員從前面一路賣票過來,我頭也不抬地遞上一塊錢,卻被告知一個女孩子幫我把票買了。用驚訝的目光掃射車內,只見盛可以呲牙咧嘴地在對我笑。她坐在我前排,靠右邊的位置,穿了件淺紅色外套,超級打眼,或許是我一心搶座位把她給忽視過了。

  我們機械工程系,追溯到建校,一直以來都有恐龍集中營的美譽,我們這屆也不例外,盛可以算得上是個異數,90分的身材彌補了剛好及格的臉蛋,走在校園裡還是挺為我們系長臉的。追她的男生據說很多,甚至傳言有個傻裡傻氣的低年級男生曾經為她絕食三天,但她始終堅持寧缺勿濫的立場,沒有戀愛。

  我蔡小菜也是有愛美之心的,以前,也就是知道高老頭對信海欣窮追猛打的時候,我其實挺想盛可以躲過信海欣來泡我。要是她對我示好,說不定我會瞞著我哥跟她談談。我不能主動去泡她,那樣太對不住我哥了,但如果是她追我就比較容易說得過去些。可惜我準備了兩個星期時間等她對我放鉤,她卻按兵不動,於是對她的好感在大二之後就幾乎消失殆盡了。平生第一次等女生來泡就失敗,搞得我好不氣餒。

  在公車上,由於距離比較遠,我跟盛可以僅僅限於眉目傳情,她對我笑笑,我也禮貌地對她笑笑。後來車在路上的另一所學校停過之後,湧上了很多人,我坐在位置上,目及處全是男生女生的下半身,就連笑都沒法對盛可以笑了,直到下車我們才重新接上頭。

  「你去哪啊,蔡小菜。」

  「去H大看我哥。」

  「啊,是H大吧?我們同路。我去找個男朋友。」

  「男朋友還要自己找?」

  「是男性朋友啦!」

  到了H大,我和盛可以分頭行動。往我哥寢室那邊走,看見路上來來往往的美女真是不少,我挺同情和佩服我哥的。他跟我約定大學不談戀愛,太像一個不平等條約了。他在美女堆裡潔身自好多不容易啊!連我都有女生泡,我就不信他蔡小財長那麼帥氣會不面臨誘惑。

  我考上大學那年,高溫天氣史無前例,除了溫度高得嚇人,還有另外一個特徵,可以用時下男人之間作為攀比的詞來形容,那就是:持續時間長!

  開學時,蔡小財在火車站接了我,陪我到學校報導,指著路邊那些勾肩搭背的高年級男女,以一種見過大世面的語氣,居高臨下地對我說,小菜,你看看別人談戀愛多累啊,滿頭是汗了還必須摟摟抱抱,不摟著女孩子就會生氣。聽他這麼說,我偷偷地笑,心想你蔡小財也太把我當小孩了吧。可他卻說得很認真。

  那天中午,辦完手續後跟他到門口的小餐館吃盒飯,看見旁邊商店裡有個男生正掏錢給自己的女朋友買霜淇淋,蔡小財便又借題發揮說,小菜你看談朋友多花錢啊,一個霜淇淋,好一點的要好幾塊,用來在食堂打小菜都可以打幾大盆了。吃完飯他就提議跟我拉勾約定,兩兄弟大學裡絕對不准談戀愛。我說你蔡小財能做到的事我有什麼做不到的啊,於是就很不服氣地伸出了右手的小手指。

  那時候的蔡小財意氣煥發,一心想靠自己掙錢念完大學,再考個研究生玩玩;那時候的蔡小菜,也就是我,傻不拉幾,卻又有那麼點玩世不恭。最深刻的記憶是,那次我哥給了我50塊錢,軍訓時我喝汽水就花光了。當時我根本就不知道,蔡小財是到省城一年後才買了第一瓶礦泉水,在做完家教回學校的路上由於渴得喉嚨冒火才買的。他那小子又不識貨,買的假的,喝完後拉稀一周,也算是得了個教訓。

  轉眼到了他們寢室。依然是房門緊鎖,房門上那張殘破的值日表依然存在,還有我上次留下的那行歪歪斜斜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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