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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所以她偶爾會接受↑哆啦咪↓的邀請,和他一起日常活動、副本或者做別的任務了。

  公平地說,↑哆啦咪↓這個號雖然練得快,卻不是那種不點技能和雙修,一味沖級的垃圾號。

  那樣的號慕顏見過很多,和他們一起玩過一次之後就不想再搭理——動不動就掛,又麻煩又耽誤時間。

  抓鬼總是歡迎天道盟弟子,↑哆啦咪↓作為89級的號,有時候攻擊加起來可以和一些100級的天道差不多。原因在於他是一個滿技能滿雙修的天道傲劍流,而100級的很多人門派技能和雙修都很差,等級的差距就被技能、修煉和裝備拉平了。

  慕顏和他一起抓過幾次鬼,做過幾次副本,都還算滿意。有次正好100級的九重大袖遮天和他們一起做副本,他也說:「89的傲劍練成這樣算是不錯的了。」

  袖子在這個區排名第一,認識的傲劍流多如牛毛,他的評價自然比較有分量。

  但是對於這個徒弟,慕顏想來想去都覺得親近不起來。她是怕他那句「師父嫁給我好嗎」怕到家了,為了既不惹他發作,又不過於接近,基本上他邀請她四五次一起玩,她會答應一次。

  又有一天,慕顏在找隊任務的時候,突然發現↑哆啦咪↓帶著幾個人出現了。

  一看見慕顏,他就跑到跟前,嬉皮笑臉地打招呼。

  「當前」[↑哆啦咪↓]:師父你好!你幹嗎去啊?

  「當前」[骨子裡纏綿]:我在等隊,想做副本。

  「當前」[↑哆啦咪↓]:真巧啊。正好我也要去做副本,已經四個人了,師父一起去吧。

  隊伍裡除了↑哆啦咪↓這個傲劍流的天道盟和慕顏的逍遙派MM角色,另外三個都是小女生造型。這三名小女生穿著同樣豔麗的服飾,打扮得同樣花花綠綠,看起來就像五彩斑斕的大花蝴蝶。

  五人組隊成陣,一起刷著副本。因為↑哆啦咪↓和每個人都是朋友,所以他能找到很多話題,讓大家在打怪之際,還都聊得比較開心,借此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時間快結束的時候,↑哆啦咪↓說:「這次玩得真高興,大家合作愉快。而且隊伍裡有三個MM都像蝴蝶一樣漂亮,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有收藏癖的蝴蝶迷……」

  三女默。

  慕顏盯著這句話看了一會兒,過後才淡淡地跟了一句:「簡直就像另一個納博科夫啊,是不是?只怕你一心想收集,人家蝴蝶不願意……」

  ↑哆啦咪↓:「貌似是的,而且這不是美國……汗,我都沒注意,時間到了。」

  帶隊回去之後,他就直接散隊,又說有事,立刻下線了。

  慕顏又找到隊伍裡的聊天記錄,翻回去,看了一陣。

  此時↑哆啦咪↓已經下線,她本來有滿腹的疑問,也無從問起。

  這一耽擱,就拖到了一個多月以後。

  21.   (一個人在東京,在這個情人節的白天,她是聽著這首甜美動人的歌沉沉睡去的。)蛐蛐兒終於在郵件中宣稱,她的第一篇小說《四塊玉》寫完了。

  慕顏打開郵件裡提供的連結,就看到了那篇文。

  這篇小說彙集了幾重奇怪的矛盾,在網路上浩如煙海的耽美故事中,顯得有些獨特。

  分明是講現代人的故事,語言卻採用了明清小說通行的舊白話;敘述的時候模擬《紅樓夢》,吵架拌嘴卻又戲仿《金瓶梅》;前半段是悠然寫意的遊園,帶有戲曲的婉轉明快,後半段卻是慘烈悲傷的驚夢,讓人傷到骨子裡去。

  這些奇怪的矛盾,在慕顏這種勉強可算飽讀古今小說的人看來,構成了某種詭異且別具一格的張力。她開始認為,蛐蛐兒在中文系並沒有白過。

  她一口氣把這個故事從頭讀到尾,居然真的覺得不錯。陳之笛和薛暮雲這兩名帥哥的音容笑貌在她心裡留下了印記——不是作為耽美故事的主人公,而是作為文學形象。

  藏在一朵盛開的蓮花中痛哭的十六歲少年陳之笛讓她產生了深切的同情,之前她分明是比較討厭他的,可是這個畫面感動了她,她因此發現了他的可愛之處。

  有一瞬間,她覺得用這樣的場景來寫一個男的,不免是浪費。如果是男女之間的戀情,讓美麗的女主角對花飲泣,也許更為合適。但轉念一想,又發現這種感覺其實很接近日本文學中的某些纖細清麗的意境。

  少年與蓮。

  絕美中透露出的脆弱、迷茫與感傷。

  她因此喜歡上蛐蛐兒寫的這個故事,並且在回信中簡潔地評價道:「才女啊!I服了YOU!」

  慕顏在早稻田的這個冬學期過得完全不同。剛剛結束的秋學期甚至有點兒閒散,她可以從容不迫,但這個因為短促而別稱「小學期」的時間段裡,卻密集地安排了一系列重頭課程,並且都是以課下狂讀書、課上討論為主。

  據說是因為相關的幾位講座教授在之前的秋學期和之後的春學期都排不開課,有的被特別的科研專案牽制著,有的是要出國訪問,原本很結實的幾門課程,就這樣給壓縮到小學期來了,每天上課的節數自然大大增加。

  這一個來月的時間,不光是她,連同班的日本同學大都叫苦連天。每天的課程表都非常滿,同時,幾乎每堂課、每個人都必須應付各種各樣的交流時間——或者個人陳述,或者集體討論,但人人都必須發言,或者回答問題。

  據說這種類似于歐美課堂上Seminar的教學方式,才能更全面深入地帶動每一名學生參與。而大量的閱讀和各種形式的發言稿,每個人都只能課後自己去對付。在這樣的壓力下,那一個來月誰都沒什麼空閒。

  直到冬學期的最後一堂課結束,慕顏才能真正地鬆口氣。

  她也從切身經歷明白了早稻田大學的師生對冬學期的描述:它是真正的小學期,時間在三個學期中是最短的,但決非最不重要的。

  冬學期結束當天,正是情人節前夜。

  班上的同學早就期待著情人節了,有的還感恩戴德地說:「學校還算仁慈,沒有把課程拖到第二天才結束。」

  坐在她旁邊的兩名男生公然在那裡攀比,一個說要帶女朋友去開房,一個說要帶女朋友回家。那兩個傢伙說得泰然自若,絲毫不擔心這種話會傳入她這個女生耳朵裡。她只能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免得自己尷尬,被這種混不吝的厚臉皮看了當笑話說。

  慕顏早就打定主意,要和在京大一樣,情人節決不抛頭露面,免得沾惹到莫名其妙的桃花。儘管這樣,還是有人來約她出去,她一律友善但是堅決地推辭了。

  既沒了課,外面又是情人的天下,她這種單身女子無處可去——這種時候,兒玉教授家裡更不能去。兩個不同年齡段的單身女子淒涼對坐,不免彼此都覺得彆扭。

  所以慕顏也就是看看書,進QQ仙俠傳裡玩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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