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不是聰明女生·終結版 >
七十一


  呼歡不用姓,憐歡敢喚名?連呼歡複歡,虛應空中諾。

  我並不準備時刻扮演一個為情所困的角色,太假也太沒有意思。什麼遊戲到最後都會玩膩,我並不準備和猴子地久天長,當然他也沒準備和我死去活來,我們心照不宣地玩遊戲,這個遊戲的規則是,大家都要努力裝得像那麼回事。

  有些事情,大家是心知肚明的,猴子,你和我不是一代人,你不瞭解我的時間表。你以為我願意張牙舞爪豁出命去與人爭名爭利?你以為我願意把枯燥無味的專業書就著濃咖啡來回咀嚼?我們這一代沒有放鬆自己的權利,考研以前不可以談戀愛;考研之後,可以談一個沒結果的戀愛;工作兩年找個看得順眼的男友,二十八歲前務必把自己嫁出去,說穿了不過如此,猴子,我需要安全感,可你,不能給我。

  有時實在太忙沒空敷衍他,我告訴猴子;「我怕……我覺得……我是做錯了,我需要時間反省自己。」然後自己趕功課或是和狐朋狗友出去瞎混。

  猴子沒有問我怕什麼,我說話他從來都明白得很,或者是自以為明白得很,「是我的錯,蓓蓓,愛情中的第三者不是第三個出現的人,而是那個不被愛的人。我會讓我們在一起,我會,相信我。」

  我聽著,想像猴子此刻大睜著一雙晶瑩剔透的小眼睛的樣子……就信了。猴子,你知道麼?輕敵是一種壞習慣。丟掉一塊馬蹄鐵,失掉一場戰爭。猴子,你以為你是誰?

  轉天看到他發的郵件。「小蓓,是我,不知所云的方語冰。」

  打開看個究竟。

  「小蓓,這兩天我不出差,我們聊了很多東西,其實說多不多,卻已經能夠讓我想很多,想很久。

  我試著分析我們現在的狀況,每一個若是知道我們事情的人,都會說我的不是,作為已婚的男人,還癡迷在和一個女孩子的感情之中,一定,而且是百分之百有非分之想,男人,還不都是那種吃完就想抹抹嘴走人的畜牲?沒吃上時啥都好說,等他吃上了,那種嘴臉還不都是一樣?而作為感情的對方,那種小女學生,又是如何的一種無辜,又是如何的一種無奈,感情已完全投入,尤其是面對著那樣一個有豐富社會經驗的成熟的有一定資本的還算年輕的男人,不得不算是極易陷入他的情感陷井。 事情如果是發生到結束的時候,受傷的會是誰?那個男人?一定不會。每個有些常識的人都會這麼想,用腳想都會知道。男人,吃完了,還想做什麼?而那個小女學生,一定是很多年無法恢復對愛情的感覺,很多年無法恢復那種傷害帶來的創傷。

  (二十六)(4)

  所以上帝看得到,上帝知道應該給誰懲罰。上帝看得到一切,卻無法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他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他不知道。一定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可以讓我能夠愛你。不要見面,只要可以讓我能夠愛你。不要一切,哪怕我的生命,只要可以讓我能夠愛你。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要。小蓓,真的,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不是不知道你對我的愛,只是,小蓓,老頭是一個看過很多的人,我是比你現在身邊的 人出色,現在的。而你,比我現在身邊的人出色,於我的"現在",卻是永遠。於你的現在,只是現在而已。我愛你,無法改變地愛你,無法比較地愛你,無法轉移地愛你。

  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小蓓,我突然有一個念頭,我如果不來長春,就能夠一直愛你愛下去,那我一定不來。如果我不來長春,能夠不影響我愛你,那我也一定不來。只要能夠讓我愛你。我什麼都不要得到。哪怕是你的現實中的擁抱,你現實中的親吻,我只要能夠讓我愛你。 我只要能夠讓我愛你,上帝會懲罰我,我知道,哪怕下地獄,我甘願。如果真的能夠那樣,我一定要求上帝把你要背的痛讓我一個人背,讓我下兩次地獄。我甘願。」

  我受到很大震動。

  猴子,真是做戲的好手……或許他已經入戲了。

  不瘋魔,不成活。猴子是個善於感動自己也善於感動別人的老手,我猜想他寫這封信的時候一定愉快地咀嚼著悲傷和心痛,就像我傻不拉唧在半夜想他一樣。那些疼痛是真實的,也是帶著隱隱快感的。吃膩了大魚大肉,偶爾也需要來頓憶苦飯感受一下心情。好多人都有受虐傾向,他們自己不覺得就是了。

  我尚不至於拿著情話當真,然而……不得不承認這信讓我的心情DOWN到穀底。好吧,上帝看得到,上帝知道該懲罰誰。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編寫今天的段子,一字不落地把這封情書貼了上去。

  《七宗罪》我看了無數遍,如果上帝看得到的話,我知道自己應該死七個七次,而且死有餘辜。

  我認了。

  我看到自己腳下有一條路,窄窄的,路兩邊是模糊的山谷……我每次都提心吊膽走在路上,是的,提心吊膽,我知道,一定會有一處讓我失足落下深淵,我走著,走著,然後一腳踩空。每次都是這樣。

  這一次我看到一個人走在我前面,他的背影飄渺得讓人迷惑。可是我熟悉他。

  我去拉他,「楊瓊?」

  他回頭對我笑一笑,表情好不淒苦。

  「你去哪裡?」

  他不回答,一徑向前走。

  我大喊,「你去哪兒?你回來!你……」苦苦伸手攔他,卻連衣角都抓不到,終於無話可說,大哭起來。

  他似乎回了頭,我破涕為笑,抬臉問,「你到哪兒去?怎麼不理我?」

  定睛一看卻是猴子,似笑非笑的臉,我大吃一驚,接著天旋地轉。

  醒來才覺得枕頭全濕了。

  我抱著自己的肩膀看窗外的月亮。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