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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我都恨不能天天拜菩薩了,求求菩薩能讓我安安靜靜活下去,別折騰我了。我累得就想窩在劉海波懷裡看電視,看啥都行,動畫片兒、動物世界、新聞聯播,都行。報社的同事說我最近印堂發黑雙目無神,將要大禍臨頭,我一個礦泉水瓶飛過去,大罵:「你少在那兒烏鴉嘴啊!本姑娘最近心情奇差,你別惹我,當心我拿你當出氣筒!」

  開春兒了,我特喜歡東北的春天。那鋪天蓋地的桃花兒呀,還有那鋪天蓋地的新綠,沒有北京狂大的風,春光明媚的,特舒服。劉海波在某一個週末拉我出去拍照,給了我一根長樹枝讓我扮作「黛玉葬花」狀,我說我最多只能扮作「黛玉挖地瓜」狀,別糟蹋了人曹先生嘔心瀝血的作品。之後我倆就笑。我當時想,這要是有個小劉海波在身邊兒就好了。

  快到五一的時候,大牛回來了,還領回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來。那女孩好大的一雙眼睛,一隻頂上我一對兒了。女孩兒也就一米六零的個兒頭,大牛說那是他未婚妻,他請了假是為了回家結婚。我可樂壞了,拉著大牛說:「哎喲大牛,偷著找了個女朋友誰也不知道啊?你忒不夠意思了,要結婚了才跟我說!」

  大牛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這不是…不是沒來得及嘛。」大牛還是那樣兒,憨憨的,特老實。

  說實話我沒想到大牛結婚這麼早,他當初打定主意不到三十歲不結婚的。所以愛情這玩意兒永遠沒有定數,你碰上了,就由不得你了。我心裡特為大牛高興,特開心我的好朋友沒有像我一樣經歷這麼多見了鬼的折騰。有多少人不滿足於自個兒平淡的生活啊,可要是真讓他象我這麼折騰幾年,他就知道平淡的幸福了。

  大牛這些日子忙得腳打後腦勺,又是張羅婚禮又是去拍結婚照,多虧女孩家裡也是本地人,不然夠大牛忙的了。我和劉海波抽空就去幫忙,我心裡忐忑地想,宋樂天肯定快要出現了。

  不能撇下我

  大牛結婚的前一個禮拜,宋樂天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他還真挺夠意思,愣請了一禮拜的假幫大牛張羅,還真是哥兒們。宋樂天又瘦了,瘦得什麼都沒有了,臉瘦成一條,顯得那雙眼睛更大更亮。可他身上的氣質一點兒都沒變,挺傲氣挺矜貴的。他是一個人回來的,沒帶女朋友,手上還戴著那只我看著刺眼的戒指,一切如昔。

  我覺著我見著宋樂天就心跳加速的毛病這輩子是改不掉了,我也用不著裝什麼矜持,只 希望劉海波不要看出來我的緊張。

  我在半年內連參加兩個好朋友的婚禮,大牛的婚禮還是我在幫著籌備的,忽然心下悵然起來,心裡無限羡慕別人的幸福。我知道我不該想,可我還是幻想起來如果我能夠嫁給宋樂天的話,我將會多麼的快樂和幸福。我這人打小兒就驢脾氣,愛鑽牛角尖,愛就愛了,根本就放不下。可不放下又不行,不放下就是死路一條,我總不能糟踐我自個兒。

  大牛結婚,我要給他折一千隻紙鶴當禮物,我打心眼兒裡希望他倆白頭偕老。這禮物算起來也該是劉海波和我一起送的,因為他折得比我認真。開始的時候見我拿回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紙開始折,劉海波說我這麼大人了弄這些不合適。我特認真地跟他說,人家說一千隻折出來了能實現一願望,這比花多少錢都值。劉海波比我還天真,一聽我這話就坐下幫我疊了,他手不巧,疊得挺慢,但是很認真,我又被他感動了一回。疊紙鶴的時候我問他最近怎麼沒小東的信兒了,他說小東最近跟著劉四老爺五湖四海地忙活,也不知道忙活什麼,反正就是不著家,抓不著人。

  大牛結婚前一天晚上,我和劉海波被他叫出去吃「告別單身」飯,劉海波有點兒猶豫,我拉著他說:「吃頓飯,當是咱倆也告別單身了。」劉海波樂顛兒樂顛兒跟我走了,他可真好哄。

  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飯不知道吃了多少回了,我再長兩隻手兩隻腳都數不過來,可從來沒象現在這麼彆扭過,大牛是憋著來當和事老的,也不知道之前他都跟宋樂天說什麼了,他居然肯來跟我和劉海波面對面。宋樂天還是那個樣子,面無表情,眉毛中間深深的兩道皺紋,每看我和劉海波一眼臉色就變黑一點兒。

  「什麼時候喝你倆的喜酒啊?」宋樂天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仍然是冷冰冰的語氣。

  「明年這個時候兒,咱等大牛結婚一周年的時候辦事兒,雙喜臨門。」我說。

  「劉頭兒,你不怕荊盈跑了啊?一年太長了,保不其發生什麼事兒呐。」大牛拉著劉海波真誠地說。宋樂天聽見這句話眼睛都藍了,差點兒就說話了,可他還是忍住沒說。

  劉海波倒是大度,笑著跟大牛打趣說:「她要是跑,我也攔不住啊,她要是想跑,現在結婚了也照樣兒跑,是不是荊盈?」

  我笑,乾笑,「得了吧你,我往那兒跑啊?你當我是非洲獵豹呐?」

  這會兒劉海波手機響了,是小東,找他喝酒。本來我以為劉海波不能去,這樣的場合他該留下看著我才對,可劉海波站起來了,「小東找我,我也快倆月沒見他了,我去了,你們聊著吧,晚點兒你倆把她給我送回家去啊,別少了哪個零件兒。」說完他穿起外套,摸了摸我的頭髮,沖大牛又說:「別喝太多了,明兒還當新郎官兒呐。」

  我不知道劉海波這是什麼用意,難道是想讓我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還是他想讓我跟宋樂天把話說清楚?他這是大度還是陰險啊?我不知道。

  劉海波走後,我們三個人好久都沒說話。終於,大牛開口了:「咱們仨認識年頭兒也不短了,都快十年了吧?明兒我結婚,當年我想,咱們仨要是能一天結婚就好了,我從來沒想過你倆能分開,真的。」大牛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就受不了了,要不是死命憋著,肯定哭出來了。「上天,沖著咱兄弟這麼多年,你得給我句明白話兒,你到底是為啥不跟荊盈好了?明兒我就結婚了,我不要你隨禮,你就給我一句話,荊盈對你這麼些年不薄吧?你這是幹嘛呀?連句明白話兒都沒有,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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