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敵商曉安(12)_曼由

十二

　　「對了，你們有沒有看過阿夏的男朋友啊，一米八啊，高啊那個，帥呆了。」阿梅突然興奮地說。

　　曉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看身高不足一米五的阿夏，猶豫地問：「咳，阿夏，那個你們Kiss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困難。」

　　「噗——」昂貴的花茶不約而同地從各位美女的口中噴出來。

　　「你這是什麼鬼問題啊？」飛鴻第一個掐上她的脖子。

　　「哇……唔唔，放開！會死的！」曉安垂死掙扎，「救我……」

　　「你死吧！」幸災樂禍的傢伙。

　　一群基本可以算得上是女人的瘋子吃完了飯，出去逛街，瘋狂購物，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分手。

　　曉安遠遠地和各位道了別，知道又是一年的時間無法相見。

　　夜色朦朧中，霓虹太干擾人的思索，她晃蕩著慢慢走回家。

　　她記得有部電影裡說：「外面一片黑暗，而我在這黑暗之中。」

　　走到樓下，突然想起來去看信箱，上面的鎖好久都沒動過，已經生銹了，在昏黃的燈光下面開了好久，直到她滿頭大汗才終於打開來。

　　一堆廣告夾雜著些信件飄落，曉安就蹲在那裡慢慢地翻。

　　「晨光牛奶訂貨單。」

　　「××減肥茶。」

　　「×××俱樂部會刊。」

　　然後……來自黑龍江的一封信，七天前寄過來的。挺準時到達的。

　　小皮的字跡很工整，看起來讓人舒心。她掂量了一下信的分量，估計有十來頁。這可是她第一次收到的情書啊。終究還是沒有打開，站起來，猶豫了一下，扔進路邊的垃圾箱。再蹲下去，翻找。

　　手突然停頓下來，在微薄的光線下，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封厚實的信封上面的名字，她猛地站起來，抓住信轉身就往樓上跑，一路的燈光都為她亮起。她邊跑邊喊：「媽！爸！我錄取通知書下來啦！今天下來啦！我考到外大了！我考到了——」

　　生活在黑暗中，身邊有明燈相伴……

　　曉安：

　　你好。收到你的來信，心情突然變得很好。身體也好了很多。昨天發燒的情況已經沒有了，這都要托你的福。

　　知道你複讀得辛苦，所以很久也不讓你回信，今天終於收到了你的信，我知道你最終從苦海中解脫了。

　　想起小學教我們數學的張老師曾經說過：「吃苦在你生命的前二十年，你以後的路就會好很多。」我想你應該是做到了吧。曉安，我可以看到你幸福的未來了呢。

　　你離開山谷，已經有八年了，時間真的過得太快。似乎昨天才陪你去河邊捉蝦，上山去采桑椹。你依然毫無理由地對我發脾氣，依然是可愛的善良的多愁善感的曉安。

　　記不記得我們偷偷不上課去挑燕子巢？挑下來的燕子蛋也被你吃了。還有蝦米，螃蟹，小魚。曉安，你似乎真的是這麼吃胖的。好想再捏捏你白白的臉。

　　不過，我已經無法再陪你這麼做了。身體一天一天地虛弱下去，我不知道是否能夠熬到二十歲的生日呢。

　　曉安，不要難過。我知道你看到這裡一定會難過的，雖然你每次都沒有說什麼。做什麼都喜歡嘻嘻哈哈，然而我知道你是敏感的，包容了每一分傷感。

　　你家門前那束百合又開了，一朵粉的一朵白的。傲慢得很，整天仰著頭。看著它們我就想起小時候聽說百合的根部會結果子，而把那百合連根拔起的事情。呵呵，商叔叔當時幾乎把我給殺了。他始終認為，是我帶壞你的。還有你從果園移植的草莓，也和平時一樣結了兩粒半青半紅的東西，照你的吩咐，我吃了。怪味道，也和以前一樣。

　　對了，石榴今年竟然也結了一個小小的果實，我小心保護著，生怕那些調皮的孩子偷了去。不過，那個經常結些酸不溜丟的葡萄，卻在葡萄剛剛發軟還沒變紫的時候，已經被過路的人襲擊光了。

　　很奇怪，曉安，為什麼你種的帶水果的花草總是活了下來，就算沒人照顧也頑強地活著。而那些鄰居們精心栽培的名花都最終死亡？曉安，是不是它們也繼承了你那種精神？

　　你說不回來了，我很失望。八年以來你都這麼說。然而，也不覺得意外，曉安的事情太多了。我好想你，看著照片裡的人一直一直長大，從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變成一個有了很多心思的大女孩，好想看看那個曉安是不是還是和我當年看到的一樣。

　　從九四開始的每一期《科幻世界》我都保留著，包括增刊和分刊，我知道你喜歡它，我還記得你和我爭著看的那段日子。上次聽說你一直沒買全，我便都留著，整理好了，擦去了灰塵，在陽光下曬的暖洋洋地等著你。曉安，無論多久，那些書都等待著你來翻閱。

　　你來信說考上了重點嗎？曉安，我好高興啊。

　　唔，你來信講收到通知書那天興奮的一晚睡不著，我可以瞭解你的狂喜。去年好像我們這裡有一個考上北大的，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太高興，最終興奮地瘋了，神經錯亂。

　　你是我們這些呆在山谷中間的孩子一直以來的希望，你也的確做得比我們好。許多當年的同學來看望我的時候，還問起你，我告訴他們你大概的情況，他們眼睛閃爍的似乎自己就如同你一般。

　　你在這兩個月裡經歷了很多，許多我聽起來都覺得新奇。我不能評價你處理那段感情的方法，或者說，那網上的愛戀連感情的級別都還沒有達到？

　　曉安在這件事情上已經很理智了。我相信，當小皮冷靜下來之後他不會怪你的。

　　至於你處理阿棠的問題，我很不贊同。你應該直接告訴她，而不是選擇視而不見。曉安，看到這裡的時候不要自言自語地和紙上的文字爭辯。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解釋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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