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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8、

  女朋友生日那天,他去買禮物和蛋糕,超市里放著電臺的情歌,一首一首的,甜得發膩。他走到櫃檯結帳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女生,背著碩大的包,頭上紮著彩色的發帶,就那樣笑眉笑眼地向電梯口走去。他一下子被熱血沖昏了頭腦,他忘記了結帳,忘記了生日,忘記了一切,他向她奔跑過去,他三步邁作兩步地跨上電梯,去尋找那個不再可能出現的影子。

  一出門口,一道陽光閃了過來,他呆了,外面是一片人海,那個熟悉的影子,早已經不見。

  他倉惶地站在人海裡,眼睛被太陽刺激得睜不開,他不知道那個影子,是不是就是他一直想見的那個她,時過境遷,她怎麼會一直還做那樣的裝束,那樣特別的,一下子就能夠將他抓住的裝束,他又怎麼可能再見到她。

  是她?不是她?一定不會是她,他已經斷定這是他的幻覺,可是,這場幻覺把他重新拉回記憶的苦海,他開始想起那個分享過他秘密的老樹,想起那些為她犯傻的歲月,那些為她點燃的和熄滅的盼望,那些陪伴過他一起等待的布丁——他生平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為女生買的布丁。

  他難過得沒話可說。

  9、

  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曾經是他的最愛。

  一個是糖果,一個是她。

  前者,令他牙痛到無法入眠。

  後者,令他心痛得無法呼吸。

  經過我生命的人,

  都有奇怪的巧合,

  莫名其妙的默契,

  可是又都會最後消失。

  只有綠茶是例外。

  穿過記憶裡的綠茶往事

  小宇

  我忘不了小宇。

  儘管我們已經有十年沒有互通過音訊。

  這十年間,穿梭過多少的城市。變換過多少的侶伴,彼此應該都有了不可想像的變化吧。

  我料想小宇一定不再記得我了。

  但是我忘不了。那些往事、那些時光、那些零亂。也許只有如我這般念舊的人,才會將這一地的瑣碎拾起、盤點和感歎。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關於我們之間交往的點點滴滴,都已經在時間的摧殘裡漸漸模糊,淡化,幾乎看不到痕跡,可是,關於他的音容笑貌,卻一直久久地盤旋於我的腦海裡,以霸道的姿態不肯隨往事一起逝去。可是,沒有人知道小宇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在我生命裡佔有過什麼樣的位置。

  所有的猜測都是蒼白的。

  或者說,小宇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已經不再是某一個和另外一個單純的人,而變成了與我極有機緣的一個代號,代號下面的男生,多已經隨著時光的飛逝漸行漸遠了,但是他們,卻串起了我整個的少年時期,和我所有的情感往事。

  如同我早已習慣了的綠茶生涯。

  那一年,我只有15歲。尚不知道綠茶為何物。小宇,卻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裡。

  鶴崗

  小宇的全名我不記得了。

  好像是三個和宇完全沒有關係的字,但是我習慣喊他小宇。

  第一次知道小宇,是一封寫錯了收件人地址的信。很巧合的,名字與我差不多。是可以不回的,完全可以退回或者扔進垃圾桶,可是,也許是因為功課太無聊,也許是因為生活太乏味,也許是因為一切都是宿命機緣,總之,我提起了筆,回了那封信,誰知道,從此以後,信來信往成為了我學習之外的重要生活內容。

  知道他在東北的一個小城市裡生活,很苦悶,想要看的書那個城市裡買不到,冬天非常冷,常常是呵氣成冰,連眼淚都不敢隨便地流。

  他也知道我的功課很繁瑣,我也並不愛它們。我是一個奇怪的小孩,我每天的精神,都在老師的授課中游離,每天的最大愛好,就是躲在老師的目光下,做勤奮狀地看小說。言情小說。

  鶴崗,在很多年裡,變成我最關切的城市。我可以從那些錯綜複雜的地圖裡,蜿蜒找到這個小小的北方城市。然後幻想那裡有一個叫小宇的人,每天都行走在這個無名無聲的城裡,踩著冰雪呵暖,站在空曠的北方呐喊。

  他叫小宇,北方男生,內斂而平靜,喜歡寫詩,喜歡彈吉它唱歌,喜歡藍色。

  真是記憶得深刻,誰都不知道,十年後的今天,我的錢包裡,依舊存留著他的照片,那樣俊朗的眉,挺拔的笑眼,長過額的頭髮。

  我們的通信是惆悵的,幾乎沒有任何陽光的在城市之間傳遞,他是一個憂傷的孩子,我也是一個不展眉的女生,寫信是我們惟一的出口。我們這些不快樂的孩子,只有相互透過無邊的黑色,傾訴那些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早熟的悵惘。

  記憶最深刻的一個細節是,他說他的爺爺,最喜歡在陽光底下喝茶,一邊喝一邊聽廣播,我的腦子裡經常會閃現出那樣一個畫面,一個安詳的老人,微笑著坐在陽光底下,任憑煩囂的時光,緩緩地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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