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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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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夫人也笑了,略為壓低了聲音說:「王爺長的是不差。可是說句不恭敬的話,太妃當初『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王爺的長相可還是遠遠夠不上。」 天下第一美人,這個頭銜當然不是隨便能叫的。即便有言過其實的地方,然而必定極美,那總是不錯的。於是青梅對自己素未謀面過的婆婆,又起了神往之心。 呆呆地想了半晌,回過神來,才又說:「原來王爺是像先王。」 虞夫人詫異了:「原來你真是不知道。」 「知道什麼?」 「王爺的相貌,像天帝。」 青梅微微揚起眉來,她的確是不曾聽說過。 虞夫人便說:「聽說王爺那年回到帝都,初謁天帝的時候,天帝身邊那些老宮人,都驚得呆了,說是跟天帝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青梅不禁啞然。 拋開這些拉拉雜雜的話題,日子是過得跟流水一樣。轉眼孩子百日,照例天帝賜名,叫做玄翀。又過兩個多月,到了七月末,三年一度的皇陵代天帝祭祖,子晟啟程往高豫。 另兩位側妃,一死一廢,此時的青梅自然而然地,要掌起白府家務。這實在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好在子晟原本也不指望她能勝任,事情其實都是季海領著人在辦,不過名義上,仍然要報給她定奪。所以,每天總要花上一、兩個時辰,來處理這些事情。剛開始的時候,當然是一邊說得累,一邊聽得累,不但累,而且懵懵懂懂,往往說了半天,還是不知所云。不過熟能生巧,時日一久,慢慢也能摸得清些頭緒了。 等有些明白過來,再聽這些往來禮單、帳目支入,感受就不大一樣了。這天季海說起新置的禮服,一件就要報百十兩,青梅就有些神思不屬起來。想起當初在洛水河邊替人縫補衣服的日子,為了八兩銀子的債差點跳了河,何曾想到過會有今天?和那樣的日子比,如今自然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了,然則自己的心裡,為何卻有那樣一種浮躁的、仿佛飄忽無所依的感覺? 正這樣恍恍惚惚地想著,彩霞忽然從外面跑進來,將她驚醒過來。 「王妃,天帝來了!」 「啊?」青梅失聲驚呼,一下慌了手腳:「那快,更衣——」 季海比較鎮定,便問彩霞:「天帝現在到哪裡了?」 「已經進府,快到樨香園了。」 如此更衣已經來不及了。季海說:「不要緊,天帝是私訪。再說他老人家從來不在這些事情挑理。」 「唉,真是!」青梅跺腳:「怎麼也不早點來告訴?」 「是我不讓他們告訴的。」外邊傳來一聲笑語,只見身影一閃,天帝已經進來。後面跟著五、六個侍衛,垂手而立。天帝一身便服,四下看看,自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望著驚呆了的青梅笑著說:「我這做爺爺的到孫子家裡走動走動,怎麼,連杯茶也捨不得沏?」 青梅這才省悟過來,連忙伏地磕頭:「孫媳見過祖皇。」說著連聲吩咐:「上茶!」 屋裡登時一陣忙亂,見禮的見禮,端茶的端茶,又上果品點心。天帝也不理會,只微微含笑地看著青梅說:「我那小曾孫兒呢?抱過來讓我看看。」 乳娘忙把玄翀抱過來,天帝接在手裡一面逗著玩,一面說:「趁著子晟不在,來看看這小東西!」 來看曾孫,為什麼要趁子晟不在?青梅不明白,所以就不知該怎麼回答。 天帝笑著說:「我這個孫子,做事說話都有分寸,本來是挺好,可惜就是拘束。他要是在,一開中門迎候,那就一點也不自在了。」 青梅還是摸不准這話到底是褒是貶?憋了一會,只好勉強說了聲:「是。」 天帝抬起眼來看看她,指著對面的座位說:「你也坐。」 青梅謝過,拿捏著坐下了。 天帝又說:「別這麼拘束。我就是不想拘束,才這麼來了。整天在宮裡,抬頭就是九重宮闕,富貴是富貴,可是我上年紀了,也想找點天倫之樂,是吧?」說著,便絮絮不斷地,問起一些家常瑣事。 青梅聽著這樣和煦如春風的話,不由自主地,便又把天帝看做了一個慈眉善目的祖父,漸漸地放下心來。於是閒談起來,十分自在,引得天帝,也聊得暢快無比。 「好。」說到高興,天帝看著青梅,顯得十分欣慰:「畢竟子晟自己的眼光,還是不差。」頓了頓,歎了一聲:「比我的好。」 這是誇獎,也是非常重的話,青梅連忙跪下了:「祖皇這麼說,孫媳怎麼當得起?就是子晟,也萬不敢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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