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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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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王爺勉為其難開一次口,在秀荷可是一輩子的事情。」青梅正色說。 「青梅,我已經把話說出去了——」子晟忍耐地說:「我告訴季海,讓他再給你挑幾個好的丫鬟,不好麼?」 青梅木著臉,僵了許久,依舊不甘心地說:「可是秀荷她自己不樂意……」 「青梅!」子晟皺著眉,忽如其來地叫了一聲,顯得心裡很不痛快。 青梅微微扭開臉,沒有說話。 子晟忍了忍,又說:「一個丫鬟,有什麼樂意不樂意的?」 「王爺。」青梅忽然轉過臉來,看著他說:「王爺莫非忘了,青梅從前也不過是個丫鬟!」 一句話,把子晟堵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臉色就很不好看了。 「青梅,你這是怎麼了?」呆了半晌,子晟終於說道。語氣裡除了不滿之外,確實也有幾分困惑。 青梅輕輕地咬了咬嘴唇。她是怎麼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即使當初為了如雲那一次,她也不曾這樣一句頂一句地跟子晟爭執過。然而,就算心底有一百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該、不能這麼做,可是心裡卻像另有種奇怪的浮躁感覺,仿佛非要發洩出來似的。 「就為了……」就為了一個丫鬟,子晟幾乎要脫口而出,但有了剛才的話,這話未免太刺心,於是臨時改口:「就為了這麼小一點事情,何至於跟我鬧成這樣?」 「王爺眼裡的小事,卻是秀荷的終身大事。」一個又針鋒相對地頂了回去。 子晟終於忍不住,「騰」地站起來:「青梅!」幾乎要發作的當口,眼光忽然落在青梅隆起的肚子上,終於又把一股惱火強壓了下去,慢慢地坐了下來。 「青梅,你是有身子的人,何苦操這麼多心?」 青梅低頭不語。 「好吧、好吧。」子晟重重地吐了口氣,讓步了:「這次就算了。我來想個理由回了栗王。可是青梅,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說到這裡,子晟神情有些陰沉了,語氣亦變得很重:「我不希望有下一次!你明白麼?」 青梅微微一揚眉,正待要回答,忽然門口有人說話:「不必了——」身影一閃,卻是秀荷走了進來。 子晟一肚子正沒地方出的怒氣,立刻就轉了過去。「這是什麼規矩!」他喝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 青梅也吃了一驚:「秀荷,你怎麼……?」 秀荷上前跪倒,給兩人各叩一個頭。然後說:「奴婢來了有一會了。王妃為了奴婢,跟王爺說的話,奴婢都聽見了。奴婢在這謝過王妃了!」說著,又給青梅磕頭。 「這裡本沒有奴婢說話的餘地,可是有些話奴婢不能不說了。」秀荷很平靜地說:「王妃對奴婢太好,可是奴婢是個罪孽深重的人,奴婢不配王妃如此對待。奴婢原想一輩子伺候王妃,贖了奴婢的罪,可是現在看來是不能夠了。」 青梅越聽越糊塗,可是看著她的神情,忽然又起了不祥之感。「秀荷,」青梅的聲音有些戰戰兢兢地,「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秀荷說:「奴婢有幾句埋在心底的話,本來到死都不敢說出來,可是現在奴婢再不說,那就真的是罪無可恕了。」說著,又向子晟磕頭:「奴婢這些話,也要王爺一起聽了才行。」 子晟神情微變,若有所思地望著秀荷。看了一會,點一點頭,喊了聲:「黎順!」 黎順進來站定,子晟便吩咐:「看看附近有什麼人?叫他們都走。」頓了頓,又說:「還有,你在門外守著,沒有我的話,誰也不准靠近這屋子。」 黎順領命出去,只聽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後又安靜下來。 子晟站起來,慢慢地踱到秀荷身邊,背著手,微仰著臉,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只覺得他的聲音像冰一樣冷、一樣硬:「秀荷,你要說的,是不是上次那碗蓮子羹的事情?那裡面下的毒,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青梅就像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猛地一激靈,瞪大了眼睛看著子晟。 秀荷也微微一哆嗦,但立刻又鎮定下來,咬一咬牙,承認道:「是。是我下的藥。」 「秀荷?」青梅的身子微微一晃,一把握住了椅柄,直抓得指節發白:「怎、怎麼可能是你?為什麼?為什麼……?」 「崔妃給了你什麼好處?」子晟又問。 「崔王妃救過我娘。」秀荷強自鎮定地說:「所以,我欠崔王妃一份大恩。大概半年前崔王妃叫了我去,給了我一包藥,說是麒麟珠,單獨用是安神藥,跟紫茸一起用就是毒藥了。她說她有法子,勸說得嵇妃做了紫茸羹湯給王妃,到時候就叫我把麒麟珠下到裡面。 「當時我拿著那包藥,就跟拿著塊燒紅的炭一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我也知道,王妃平時待我,就跟姐妹沒有兩樣,我要起了害她的心,真是天理不容。可是,崔王妃她是我娘的恩人,她也是我的恩人。後來我想了又想,決定把藥減一半,只下一半。崔王妃給我藥的時候說過,這藥出不了人命,就是有孕的人孩子保不住了。我真是這麼以為的,要不然,打死我也不會下這個藥。我想,一半的藥,或者王妃有福,就不會有事,我也算把崔王妃交待的事情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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