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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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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的是子晟的母親,當初以待嫁天帝的身份,卻與子晟的父親白王詈泓私奔。這段千古難逢的軼事,在民間也是多有耳聞。有這樣一層關係在裡面,可想而知,初回帝都的子晟,處境相當尷尬。 幸好那時先儲承桓非常看重子晟。待子晟初現才華,更是一力重用。加之兩人都是獨子失怙,另有一種相惜的情誼,所以兩人的情分,仿佛同胞手足,自與旁的兄弟不同。然而,好景不長,子晟才具展露,鋒芒漸漸趕上承桓,天帝看在眼裡,也是招致日後劇變的一個微妙緣由。 但這一層,青梅不知道。秀荷也看不出來,只說:「王爺當初多虧先儲照應。可惜後來鬧到那種地步,也不是王爺願意的。」 秀荷這句話有回護白帝的意思在內。可是青梅聽不出來。 「先儲過世,王爺嘴上不說,心裡其實十分難過。」 「哦?」青梅微微揚起眉。這不是不相信,而是知道她這樣說,必定有根據。 秀荷的根據,是後來白帝肅整金王舊屬,手段之狠,到了非同尋常的程度。這裡的情形,青梅也略為知道一些,因為那時青梅侍從的督輔司正戚鞅,只因為為金王所器重,就被捉拿下獄,可想而知當時的株連,到了何等地步。 按一般的見解,白帝清剪金王舊吏,是因為在此之前,白帝曾經遇刺。行刺的是先儲的侍妾。兇器上淬有劇毒,使得白帝一病經年,等再回朝中,已經被金王占住先機,如果不出這樣的辣手,反而後患無窮。但此時秀荷的說法,卻很特別:「叫奴婢看,就是因為當初倒先儲的時候,金王出力最多,所以王爺心裡恨死了他。」 青梅點點頭,似乎是做贊同的表示。但其實她心裡的一縷思緒,正盤旋在另一個剛剛冒出來的念頭上。 她在想,小禩是不是和先儲有什麼關聯?或者想得更深,連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地,小禩這孩子,難道會是先儲遺胄?這麼一想,立刻隱隱地感覺到,許多原本模模糊糊的事情都有了解釋。但再要往下想,卻又自己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 這想法當然不可能告訴給秀荷。然而無論如何也揮抹不去。思忖良久,得出個折中的主意,決定先拐彎抹角地問問。 「秀荷。」青梅說:「你可知道,先儲有無後嗣?」 話甫出口,立刻又後悔,覺得問得太過直白。然而其實是她心虛,秀荷的心思還在剛才的話題上。聽見這樣問,臉上顯出一點忿忿的神情:「有過。還沒滿周歲,就讓金王給害了。」 「噢!」這麼一提醒,青梅想起自己也曾隱約聽過這種說法。「原來真有這回事。」 「到底怎麼回事,奴婢也不清楚。」秀荷說,「但事情總是真的。要不,也不能說幽閉,就給幽閉了。」 「那,」青梅想一想,又問:「先儲還有沒有別的子嗣了?」 「沒聽說還有別的了。」秀荷搖搖頭:「先儲在世的時候沒有娶親,只有一個侍妾,也沒聽說過有孩子。」 青梅心裡猛地一松,情不自禁地,喜上眉梢。但仍要再追問一句:「真的沒有了?」 秀荷十分詫異,不知道為何她如此在意先儲有無後嗣?更不明白為何一聽先儲沒有後嗣,她又會如此高興?秀荷的為人比較有分寸,只回答了句:「這都是天家的事情,奴婢都是聽來的,也做不得准。」 於是青梅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一點起來。 想了又想,決定再找別人問問。最合適的人,自然是虞夫人。 過了幾天,虞夫人終於來了。 一番例行禮儀過後,青梅將虞夫人讓進里間,關起門來,青梅便把心裡的一番思慮說了出來。 虞夫人聽完,呆了半晌,也不言語。 青梅心慌起來:「娘,你怎麼想?」一雙眼睛緊盯著虞夫人。 然而虞夫人在想的,正是青梅不想聽到的話。她的思慮甚至比青梅更重,因為她曾經見過先儲帝,所以知道小禩的酷似承桓,到了可怪的程度。因此,自從見到小禩,她也一直不曾放下這件事。私下裡,亦與虞簡哲議論過幾次,卻始終不得要領。 虞家夫婦經歷的事多了,思路便與青梅不同。想到的首先是,倘或小禩真的是先儲血脈,子晟此舉用意何在?這是思來想去,都看不明白的地方。 然而,白帝行事,常有難以捉摸的地方。想到這裡,虞夫人想起一件事,要問青梅:「王爺是不是繼養了青王的孩子?」 這是說邯翊。青梅雖然覺得忽然這樣問起,未免有些奇怪,但仍照實回答:「是。」 「那照你看,王爺待那孩子如何?」 「視如己出。」 虞夫人點點頭,又不做聲了。 青梅忍不住問:「娘,這與小禩的事,可有關係?」 虞夫人搖頭:「只是忽然想起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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