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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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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秀荷倒是明白了青梅的心事,想了想,笑著提議:「王妃要是覺著悶,不如把禩公子接過來吧。」 「好!」青梅說,但又遲疑:「太早吧,起來了嗎?」 「應該起來了。」秀荷很肯定地說。王府規矩,公子睡到寅卯之間,即須起床。 果然不多時,小禩由乳娘帶著,蹦跳著過來了。母子倆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只覺得時間過得太快。等過了午,又有一個讓青梅極為快活的消息,虞夫人進府來看她了。 原來按民間習俗,這天新婦該當回門。王妃要回娘家當然多有不便,所以用折中的辦法,接母親來看女兒。青梅母女分開其實只有兩天,卻覺得很久了似的,一見面幾乎都落下淚來。 這時青梅想起來,虞夫人還從來沒見過小禩,便吩咐帶孩子過來。 虞夫人見到外孫,自然分外親熱:「來,快過來。」一面說,一面拉過孩子,要好好地看看了。 誰知才看一眼,臉上就露出吃驚的神情。仿佛難以置信似的,看了再看,神情也由吃驚而至迷惘,久久不發一言。 這場面,仿佛似曾相識。青梅看在眼裡,心裡惴惴不安,小心地問:「娘,你這是怎麼了?」 「噢!」虞夫人驚醒過來,自失地笑笑:「沒什麼。就是這孩子也太像他了。」 青梅一怔:「娘,你說小禩像誰?」 虞夫人仿佛有些意外:「王爺從來沒有提起過嗎?」 青梅搖頭:「沒有。」 虞夫人沉默了一會,神情複雜地看著青梅,問:「青梅,告訴娘,你第一次見到王爺的時候,小禩是不是也在場?」 「是。」 「王爺如何反應?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的神情就像娘方才那樣。」青梅說。想了想,又加了句:「他好像還要吃驚。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虞夫人點了點頭,仿佛懷著很重的心事似的,默然不語。 青梅有些心慌:「娘,小禩到底像誰?為什麼你和王爺見到他,都這般吃驚?」 虞夫人遲疑著說:「那人去世已經好些年了……」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釋然地笑了,語氣頓時變得很輕鬆:「對了,那人不在都這麼多年了,反正說了你也不認得,就不用再提了。聽娘的話,和誰也別提,就當沒有這回事,這樣最好。」 青梅心裡疑惑,但她最聽虞夫人的話,虞夫人既然這樣說,她就不再問。 虞夫人便又重新打量小禩,偏著頭,含著笑,這回才有外祖母的慈愛樣子。一面看,一面贊許:「好!好!看著就是聰明乖巧的模樣。」說著,摘下頸上一塊玉要給小禩。 青梅知道那玉十分貴重,連忙攔著:「娘,小孩子,要不起這麼好的東西。」 「這不算什麼!」虞夫人佯嗔地掃了青梅一眼,依舊給小禩戴上了。青梅扭不過,便讓小禩謝過。母女倆這才一處說話。虞夫人仔仔細細地,把青梅進府之後的諸般情形都問了個遍,知道一切還算順利,又叮囑一番「凡事小心」的話,方始放心離去。 宮闈是非 在宜蘇園三天住滿,青梅遷到樨香園。 誰也沒想到的是,頭一個到樨香園來的客人,是嵇妃。她來的時候,青梅正往一塊藍緞子上繡花,連忙放下手裡的針線,迎了出去。 「姐姐怎麼有空過來?」 「什麼有空沒空的?」嵇妃不冷不熱地微微笑著:「想起來,就來了。」 說著進了屋,招呼坐了,又吩咐倒茶。一時茶沏來了,嵇妃端在手上,也不喝,只是仰著臉,四下打量。看了一會,慢慢地說:「都說樨香園如何好法,似乎也看不出來?」 青梅覺得,這話裡仿佛有酸意,便笑笑不說話。 嵇妃也未在意。轉臉看見旁邊繡了一半的繡花繃子,把手裡的茶盞放下,拿起來看。一面問:「這是什麼?」 「給小孩子繡的鞋面。閑著沒事,繡著玩的。」 嵇妃看了一會,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又放下了。抬起臉來說:「對了,上次說的,拿你的蓋頭來,給我看看?」 青梅便讓彩霞取了來,嵇妃接在手裡,看了看,點頭說:「嗯,果然好。」 「姐姐過獎了。」 「確實好。比我的好多了。」嵇妃泰然自若地說:「針線上我可不行。」 頓了頓,冷不丁地問了句:「我聽說,你原先是做丫鬟的?」 青梅的臉上泛起一片慍怒的微紅,在心裡暗暗氣惱。她倒也不是恥於承認,然而此時此地,這樣的語氣,她就是再老實,也聽得出來,嵇妃並非真問,意在奚落。 果然,嵇妃也不等她回答,便抿嘴一笑:「難怪了。」順手又將那蓋頭放在一邊。 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又想起句話可以說。於是把茶盞放了,道:「那,妹妹每天,就繡這些花?」 不聽話風,只看神情,也知道後面跟的必定不是好話了。青梅欲怒不能地,有些拙于言詞,彩霞卻忍不住了,笑著回答了一句:「正是。我們王妃喜歡靜,每天繡繡花,園子裡走走,陪王爺說說話,一天也就過去了。」 果然,嵇妃聞言,臉上登時沒了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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