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之外(24)_米朵拉

二十四

　　「沒……沒有人欺負我……」我低下頭，咬住自己的嘴唇。

　　「怎麼可能！」他不相信地看著我，甚至大膽地伸出手指來，指尖輕觸到我的臉頰。

　　我猛然瑟縮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為曦冰冷的指尖，還是因為頰邊的疼痛。

　　好久沒有人這樣碰觸我的臉了，除了帆，除了那個在我流淚時，會輕輕地為我擦去眼淚的帆。

　　我低下頭，淚珠流進他的掌心。

　　「姐姐，你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他的聲音突然哽咽。

　　纖細的手指，終於撫上我的臉頰。

　　一抹冰冷的感覺，就像這個孩子真的來自外太空一般，純潔、乾淨得像是一塊水晶。

　　我沒有掙扎，但心卻快要碎裂了。

　　當他的手指輕輕地擦掉我的眼淚的時候，我幾乎要脫口叫出「帆」的名字。帆，你為什麼不在我的身邊……為什麼當我需要依靠你，當我需要你的溫暖的時候，你卻不在。

　　曦坐在我家門前的地板上，我跪在他的身邊。

　　淚水像決了堤的潮水，我失聲痛哭。

　　一杯熱熱的咖啡遞到我的面前。

　　這裡是我住的公寓下面的小花園，深秋的夜晚，冷風習習。昏黃的路燈下，有幾條白色的木質長椅。已經沒有人坐在這裡乘涼了，除了大哭一場的我，還有那個想要安慰我的宇文曦。

　　「姐姐，這個給你。」宇文曦站在我的身邊，把手裡的紙杯遞給我。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接過他手裡的咖啡杯。

　　熱熱的感覺立刻透過紙杯壁暖暖地傳過來，就像是這個雖然自己的體溫也冰冷，卻依然坐在我的身邊，想要溫暖我的孩子。

　　我禁不住吸了吸鼻子，咖啡的香氣緩緩地沁入心底。

　　「姐姐，還好嗎？」他在我的身邊坐下來，手裡捧著同樣的咖啡，輕輕地問道。

　　我對著杯中的咖啡微笑，不敢看他詢問的眼睛：「嗯。我很好。讓你看笑話了，好丟臉。」

　　「沒有啊。」他在我的身邊輕輕地搖頭，聲音乾淨而溫暖，「每個人都會有不開心的時候，能在你不快樂的時候陪著你，我才覺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朋友不就應該是這樣嗎？你快樂的時候，可以不在身邊，但你不快樂的時候，一定要幫你分擔。」

　　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傳到我的耳裡，竟然是那樣的舒服。

　　我不禁抬起頭來看著他，看著這個在我不快樂的時候，也願意為我分擔的孩子。

　　他依然那樣漂亮，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他比那個時候更加的消瘦，有些微微凹下去的臉頰，尖尖凸出的下巴，只是臉色微微地紅潤了一些，連嘴唇也多了一分粉紅，不再像是那日的蒼白了。

　　他真的很漂亮，漂亮得連那昏黃的路燈都遮不住他的光芒。

　　我突然在想，這樣漂亮的孩子，將來要有一個什麼樣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他？

　　「怎麼了？姐姐？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他有些奇怪地看著我。

　　「哦！」我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很感動。謝謝你在這個時候能陪著我。」

　　「如果可以，我真想……」他很快地回答了一句話，但我卻沒有聽清。

　　「什麼？」我皺起眉頭。

　　「沒什麼。」他搖頭，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他笑起來也很漂亮，冰綠色的眸子和微紅的臉頰，真的像是春日裡綻放的粉紅色的櫻花，竟然讓我在這樣的深秋裡，也有種溫暖的感覺。

　　「不過，瑜姐姐，我可以問嗎？」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對我開口。

　　我的情緒瞬間又低落下來，我低頭看著手裡的咖啡：「不要問，好不好？」

　　我知道他想問我什麼，我也知道他一定好奇我臉上的那幾個指痕，可是我真的希望他不要問，那傷口已經很深了，我不想再一次把它們揭開。

　　他乖乖地坐在我的身邊，抿著嘴唇想了幾秒鐘。

　　接著微微地抿了抿他紅潤的嘴唇：「嗯，我知道了。姐姐，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不過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多問。只是傷心的時候，想起還有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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