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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伴隨著夜幕的降臨,氣溫又下降了不少。我拖著早已經凍得失去知覺的雙腿,找了一家酒吧。

  因為離「夜生活」開始的時間還早,酒吧裡顯得很安靜。現場演奏的BAND,正在調試著他們的樂器。零星發出的節奏,撥撩著我的神經。

  我叫了一瓶酒,像前幾天一樣,開始買醉。

  自從我辭職後,每天我都能收到原來一些出版社的朋友給我打來的電話或是發來的短信。而我卻一個電話都沒接,也沒有回他們短信。

  又是北京時間20點。我準時打開手機查看資訊。

  這一次,終於一無所獲了。

  也該是被人們忘卻的時候了。

  我自嘲了自己的虛榮心一下,正準備關機,手裡的手機卻震了起來。

  是依然打來的。

  我看著手中那個不斷閃爍的名字,猶豫了。阿亮審判結束後,在醫院裡發生的那一幕,就像是一出平生所看的最無奈的鬧劇,記憶猶新。

  那時的依然,揮著她的手掌,扇在我的臉上,她無力的拳頭落在我身上的時候,表現出的情緒如同在守衛自己孩子不被受到威脅的母親一樣,暴躁得讓人心酸。

  我知道她也在發洩心中的怒火,在怪罪我這個把阿亮帶進大牢的男人。

  在BAND越來越HIGH的表演聲中,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依然問我在哪裡,她說陶子他們很擔心我。對上次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的我,怕再次看見那種情緒的依然,於是支吾著不肯透露自己的行蹤,賭氣似地回避她。

  就像是以前每次與依然產生衝突的情況一樣,這一次,我仍然沒有讓她妥協。半個小時後的酒吧裡,我的對面坐下了一個女孩。

  坐在對面的依然,已經看不出對我有任何不滿的情緒。酒吧裡的環境,讓我說不出一句話,我自顧自地玩弄著手中的煙殼。

  依然像是在發最後通牒的問我到底想要怎麼樣,眼中卻從充滿了關心。習慣性的,我把自己心裡的內疚像倒垃圾一般的全盤托出。

  我和依然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熱鬧的酒吧裡,只有我們這個角落在肆意的浪費著音樂給人們所帶去的快感。

  依然在去了一次洗手間後,滿是疑問地告訴我陶子讓我趕快回家,但沒說具體是什麼原因。

  在躊躇了一會後,我丟下依然趕往自己和啟燕的那個家。

  可就在踏出酒吧門的那一個瞬間,我突然感到一種心酸痛楚的感覺在我的心頭蜻蜓點水般的滑過。這種感覺,在酒吧大門被關上的時候,又瞬間消失了。

  我回到家的時候,面無表情的啟燕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啟燕應該是知道我辭職的事情了。

  我走到她對面的沙發旁,坐了下來。

  啟燕的臉上,還殘留著淚水的痕跡。我猜,她一定是為我擔心而哭過了。也或許,是因為我沒有把事情告訴她,讓她感到委屈了。

  一個晚上,接連面對兩個女人對我說出同樣的話語和同樣的擔心表情,這著實讓我有些頭暈的想法。趁著啟燕在訓斥我後一番休息的機會下,我向她道了歉。並且向她保證,以後凡是都會跟她商量,不再瞞她後,才使得啟燕微微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知道我可以對任何女人冷漠,卻唯獨不能看見女人的淚水。

  現在的啟燕,在我眼裡已經和當初的依然所帶給我的感覺一樣了。

  她們的一滴淚水,便可以將我徹底融化。

  16.

  第二天,我一個人在家。在早上起床的時候,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今天是一個新的開始,從今天起,我要做全新的徐斐麟。

  於是洗心革面的我開始上網找尋招聘的有關事宜。本來陶子的意思是叫我到他公司裡去上班,但被我推掉了。一是因為和陶子在同一公司裡,很容易讓人說閒話,還有就是這一次我不想像以前所有的事情一樣,靠別人的幫助。

  時間,在我全神貫注的情況下偷偷地向前邁了一大步。當我從電腦桌前起身想舒活一下筋骨的時候才發現,居然已經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

  我想起差不多應該是去弄晚飯的時間了,剛一轉身,就看見啟燕正站在餐桌面前,雙手叉抱在胸前對我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看著眼前這滿滿一桌的佳餚,我頓時感動異常,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啟燕,並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吻。

  啟燕在我胸部輕輕的捶了一下,笑道:「幹什麼啊,這麼肉麻?快吃飯吧!」

  她說完,便把我推到了餐桌旁,自己也坐了下來。

  熱氣騰騰的飯菜,發出的誘人噴香,讓我感到胃口大開,在啟燕如母親般溫柔的目光下,我努力地開始向我的「五臟廟」進貢。

  在吃飯的時候,我不禁想起剛才的那種感動。

  或許我們都已經忘記,我們有多少時間沒有被感動過了?曾經的自己,因為一點小事,一個片段,都可以感動到痛哭流涕。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加上在社會上的摸爬滾打,已經讓那曾經感情豐富、待人傾心託付的我們,漸漸遺忘了感動的樣子。於是到了最後,我們都已經對感動產生了陌生感,甚至開始對它有了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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