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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感覺,真不好意思,讓你等很久了吧?」一個不注意,身後傳來MM溫柔的話語。

  這聲音,很熟悉。這稱呼,也只有她會這樣叫我。

  我一邊想著「不可能」吧,一邊轉頭,當看到在我身後說話的這個女子時,我還是驚訝地呆住了。剛才在等的時候,腦子裡猜測過很多個可能會出現的人物,但令我萬萬沒有想的是,出現的這個人竟然是僅在我腦海裡浮現1秒鐘後便被排除的那位。

  居然會是依然。

  「怎麼――,呃――,怎麼是你啊,依然?」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嗯,怎麼?不歡迎啊?不歡迎我可走咯。」依然俏皮地撅著嘴做出要轉身離開的動作。

  見到她想離開的舉動,情急之下的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隨後的一秒,卻又像觸電似的一下放開。

  「沒有沒有,只是沒想到會是你來,比較意外而已。阿亮前面叫我出來接人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是你要來。」

  依然用手輕輕地在我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很曖昧地笑了:「難道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啊?」

  我無語地楞在原地,尷尬地搓著兩隻手。

  「還不帶我進去?你是想在這裡把我凍死,還是想把我餓死啊?為了吃這一頓團圓飯,我可是連午飯都沒怎麼吃哦!」

  依然邊說邊拉著我的袖子把我往飯店拽。她的樣子,還是跟我初次見到她時一樣的可愛,只不過,她已經長成一個大姑娘了,一頭漂亮的卷髮,飽滿的額頭,典雅又不失活力的彩妝,再配上她撅起來異常可愛的嘴唇,就像是一個芭比娃娃一樣,而一件及腰的白色皮草和裡面貼身的粉色吊帶裙又將她的身材突顯得玲瓏有型。要不是她開口叫我,我想就算是我站她身邊幾個小時,恐怕也難認出來這就是當年那個素面朝天的女孩吧。僅半年多不見,依然簡直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我加快腳步趕到依然的前面,將她引到了餐桌旁。依然笑眯眯地和在座的人打了招呼後就在我身邊坐下,席間也不見她說很多話,只是專心地吃著菜,時不時地看看阿亮他們。我坐在她身邊也沒說什麼話,我從以前開始就這樣,只要靠近她,我的舌頭就會打結,結結巴巴地像是個小男孩一樣,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吃了點東西後,阿亮起身敬我酒。

  「兄弟,說真的,這次你出差去,應該是我們認識這麼多年裡,第一次離開我們這麼久吧,咱大老爺們了也不說那些客套話,反正你記好了,有什麼困難事就開個口,你兄弟們可都在這呢!其他的話也就不多說了,都在這酒裡了,來,幹!」

  阿亮跟我碰了碰杯後,各自一口幹了杯中的白酒。酒很辣,辣得我的眼眶一紅,鼻子一酸。

  是啊,第一次。要離開這些朝夕相處的兄弟們這麼久,即使是用想的,我也會很難過很失落。接下來的半年裡,我將看不到他們當中任何一人的笑容,聽不到他們對我的關心之語,我開心的時候也沒有人與我分享,不開心的時候身邊也沒有人能夠安慰我,沒有人能夠陪我一起出去玩,出去瘋。雖然他們說我是「百搭」,很快便會跟那裡的工作人員交上朋友,不會寂寞,但其實一直以來,我還是非常怕生的,不喜歡和不認識的人在一起,不習慣與陌生人交流。我始終相信著一句話:「人一生的朋友可以很多,但是貼心的只有那麼幾個。」而在座的這幾個,就是我想一生都能一起走過的兄弟。就只有他們,我才有過這種要跟他們好一輩子的想法。

  陶子、陳剛、劉奇不停地跟我舉杯,大有今天不把我灌醉不放我過關的架勢。說真的,跟他們幾個出去吃飯喝酒,沒有上千次至少也有幾百次了。除了我二十歲生日當著很多人的面開天窗那次,其餘的時間我倒真得還沒有醉過。因為我總是在自己快不行的時候到廁所裡去吐掉,或者耍嘴皮子求饒。久而久之,他們也漸漸默許了我的做法,不再挑我喝,所以我才僥倖沒有像第一次那樣醉得不省人世。

  可今天不同,至少以後一年裡我們都再沒這種機會能全部聚齊了。我只得硬著頭皮跟他們猛幹白酒,把自己喝成了標準的小糊塗仙。幾杯下肚,我感覺自己的舌頭都不聽使喚了,頭也暈,還口乾舌燥的,於是忍不住求饒,在他們幾個一陣冷嘲熱諷的調侃後,大家特仁慈地特批我可以改喝汽水。

  酒過三巡,眾人皆露出極其囂張的本性,開始盡情地喝酒、放肆的歡聲大笑,只是大家都儘量避免去談論即將就要到來的分離所帶來的那種淡淡的憂傷。

  「Feeling,可以的話,陪我喝一杯?」依然問我。之前坐在我身邊的依然,只是淡淡地微笑著看我們幾個嬉鬧,我也因為要跟他們幾個喝酒沒有顧及到她。

  「行,一定行,男人是不能說不行的,對吧?劉奇?哈哈――!」前面還在一旁大說黃段子的陶子一臉淫蕩的表情,插了句話。

  「你丫的別多管別人事,想喝酒是吧,來,我陪你!喝汽水的還是男人嘛?理他幹嘛!」劉奇勾住陶子的脖子,跟他碰了下杯。

  呵呵,到底是劉奇啊,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幫我。只是還不忘記損我一記,真TMD讓我糾結。

  「可以啊,當然沒問題啦!」我朝依然眨了眨眼睛。

  「那我敬你一杯吧,祝你一路順風!」

  我和依然碰了碰杯後,一口喝盡杯裡的酒,然後我看到依然的酒杯早已空卻,我有點納悶,在我印象裡,依然是滴酒不沾的,可是她喝酒的速度卻比我快那麼多。

  依然見我不解的眼神,於是笑著說:「我可從沒說過我不會喝酒哦,不喝並不代表不會喝,嘿嘿。」

  我尷尬地笑笑,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是最瞭解依然的人了,可是今天這個打擊卻不小,跟她認識這麼多年,居然一直都還把她當小女孩來看,或許在彼此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就早已經有了天翻地覆般的改變了吧。

  依然湊到我耳邊說:「感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認識這麼多年,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你喝酒吧,算是幫你送行吧。你到那裡,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多加小心,不要再跟以前一樣衝動了,那裡,畢竟不是上海,不是自己的地方……」

  依然的話,好像還沒有說完,便被身邊「喀嚓」的一聲打斷了。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陳剛正坐在地上略有醉意的對著我們幾個嘿嘿的「傻笑」,而一把斷了腿的椅子歪歪斜斜的倒在一邊。

  我們嬉笑著把陳剛從地上拖起來,一個大堂經理模樣的男人走到了我們的身邊。

  「這位先生,您沒事吧?」很公關式地詢問,卻又不失禮貌

  「哦,不知道怎麼回事,椅子一下子壞了,也就摔了一下,沒事兒。」陳剛揉了揉摔

  疼的屁股,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實在不好意思,先生,您損壞了這把椅子,按照我們這裡的規定,等會您結帳的時候需要您依價做出賠償。」

  「什麼?」我聽到他的這句話,火氣一下子冒了出來。「有沒有搞錯啊,你們還要我們賠償?」

  「斐麟,別動氣。」劉奇一把拉住我,把我按在座位上,語氣平靜地問工作人員:

  「那請問,我們需要賠多少錢?」

  「兩百元,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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