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另一半臉(36)_一忽兒左

三十六

　　aLon揚起的右手還沒有放下，我的半邊臉火辣辣的感覺一下升騰起來，我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這個偉岸的男子，這個曾那麼用心關愛過我保護過我的男子，在那麼多人面前不由分說地給我一個耳光。我想我是呆了，此時此刻我想到的不是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而是想問他要個說法，他為什麼能夠那麼果斷地送出這一巴掌？難道外國人辦事就是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盲目而行的嗎？

　　aLon的同學見狀便蜂擁而上將aLon往後拉，有個女孩子跑過來扶住我，手忙腳亂的拿紙巾往我臉上擦，很多人看著我，他們甚至停下了瘋狂而拙劣的舞步看著我，燈光照到他們的臉上，我看到了幸災樂禍的表情。然後我感覺一股溫溫的液體朝我的兩腮淌下，臉不是很痛，應該說已經沒了痛感，我所能感受到了除了眼淚的溫度外，還有其他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種眼神，我厭惡之極。

　　「aLon，好了，怎麼能打老婆啊你！酒喝多了吧。沒事了沒事了，大家該幹嘛幹嘛去！」Miss Li擠出一絲笑容把aLon往後拉。」沒事了沒事了，一定是誤會嘛，有什麼事回去好好說，你看，這裡那麼多人，都給對方一個面子啦。夫妻吵架過幾天就沒事啦，來來，別生氣了，今天我這生日還過不過呀？」

　　aLon被Miss Li往後拉了幾尺，我還是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一動不動。

　　我覺得很好笑，我做什麼了我？我只是和一個朋友喝杯酒，聊會天，就必須忍受這一巴掌的代價嗎？

　　「夏依然，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跟那個男人的關係你自己心知肚明！」aLon還不甘心。

　　「是，我心知肚明，我最清楚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了，現在是你不清楚。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只要是跟了你，就不准有自由交朋友的權利了？是不是我除了你和誰都不能來往？是不是我做了你女朋友，我連自己的朋友都可以不要了？」我一步一步的朝他走過去，」aLon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那麼任性而為呢？我和你交往了幾個月，我從來都沒有對你不忠過，斐麟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並不是好朋友就必須發生什麼的啊！」

　　「好朋友？男人和女人之間會有純粹的朋友關係？你當我是小孩子嗎？為什麼他心情不好就得要你去勸他？為什麼他只肯聽你的勸告？為什麼陶子他們不行？他們不是兄弟嗎？要你個女人夾在當中算什麼？」aLon依舊氣呼呼的說，但是語氣已比剛才緩和了好多。

　　「哎呀，aLon這就是你不懂了。」一個男人冒出來勾著aLon的肩膀說，」中國有句俗話，叫做『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你不懂了吧？有些話男人對男人說，那不管用！但是找個女人說就方便很多了。更何況依然那麼漂亮，是我我都聽她的啊！」

　　我狠狠的瞪了那個男人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在一旁煽風點火他還來勁了。

　　「漂亮女人個個騷！」

　　我抬頭看看aLon，這話真的是他說的嗎？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卻把眼珠子甩向天花板，像是我不存在一般。

　　「aLon，我沒想到你是這麼看我的，我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撥開人群，沖出了酒吧。

　　22．

　　我在外灘漫無目的的逛了一圈又一圈，晚上的風很大，我的呢格子大衣終究是抵抗不住寒風的侵襲，於是找了家咖啡廳坐下。

　　我看了看表，已是淩晨1點多了，剛才的一切像是一個夢一樣，只有臉上清晰的手印告訴我，那是真的。

　　讓我感到可笑的是，這個手印居然是那個宣稱要愛我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所留下的，只為了我和朋友碰了個面，所有的誓言全部被推翻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麼可以是永恆的呢？愛情嗎？還是別的？有人說，愛情產生於誤會，毀滅於誤會。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讓愛情迸出火花的是善意的誤會，那讓愛情草率結束的誤會又被叫做什麼呢？

　　我不想過多的解釋，因為我知道在這種時刻，解釋一點用都沒有，更何況我不覺得我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解什麼。

　　咖啡廳裡放著Jimmy Blue的歌，鄰座的女孩子親熱的拿小叉子喂提拉米蘇給男友吃，我笑了笑，記起好像就在昨天，我也如那女孩般小鳥依人。

　　「when we』re child，when we don』t know love.

　　The sky is our heaven.

　　we are laugh together, we are happy forever.

　　You are my full all of the world.

　　……」

　　聽著聽著，我的眼淚就不自覺的掉了下來，滴進面前那杯濃稠的愛爾蘭咖啡裡，那時我想起了一本名叫《愛爾蘭咖啡》的書，想起了那個關於愛情的童話，我凝視著面前的咖啡，心想是否我的咖啡中也摻雜了眼淚的味道呢？

　　咖啡廳是淩晨4時關門，當儀錶堂堂的waiter禮貌的告訴我他們要關門了，我歉意的起身付了錢後漫無目的的朝外走去。

　　手機響了起來，我看了看號碼，是aLon打來的，我按掉，然後他的短信又飄然而至，我本來想直接刪除的，但是在按」delete」鍵的時候又忍不住猶豫了一下。若是他發來道歉的話語，我就原諒他。我對自己說。

　　果然消息裡都是後悔之詞，我可以想像那個男人握著手機，眼睛裡是深不見底的疼痛，臉上爬滿深深淚痕的樣子。我知道aLon一定會流淚，我也希望他會，這樣，我臉上的痛楚或許會淡然一些。

　　我自始至終還是個心軟的女人，我自嘲地笑了笑。儘管自己很清楚這件事就算現在平息了，它也會像一枚蓄勢待發的導彈一樣靜靜的等待屬於它的發射音。而到了那時，我的愛情又會走向哪一步呢？我又該如何面前如何自我安慰呢？

　　最後，我還是撥了aLon的手提電話，手機中他焦急而又興奮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他說，」依然，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的，我不是男人！」

　　我淒慘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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